日落西山,薄暮西沉之时,宁延才从珍宝斋中走出来,宁延身为武者,酒量自然要比两个国子监书生要好,宁延左边扶着魏正醇,右边扶着于公明,两人都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尤其是于公明,酒量本来就差,这两年过去了,也没怎么个长进。
聂红衣驾着马车早早就来到了珍宝斋外,宁延直接将醉醺醺的两人抬到马车上,然后拍了拍手,“聂姑娘辛苦你了,把他们送回去吧,这可都是未来的朝廷命官,不可大意。”
“公子,那您呢?”聂红衣坐上马车,好奇问道。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解了解腰带,“我。。我还有事,你不用管我,直接回去吧。”
“可是。。”聂红衣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拗不过宁延,只得先行回去。
初春的傍晚很短,刹那间就来到了晚上,宁延慢悠悠的走在街头,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街道上百姓稀少,一些商贩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往回走了,再晚点就出不了城了,到时候在殷都客栈住一晚,这几天可就白忙活了。
宁延转身继续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他依然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不过接连几次回头却都没有发现什么,正当宁延回头继续赶路的时候,一个男子迎面走来,在宁延面前停下,并且根本不给宁延开口的机会,递给宁延一张纸条,这四周都是百姓,宁延也不好出手,只能接下纸条,男子侧身离去,宁延眉头紧皱,打开纸条一看,看完后整个人脸色骤变,同时目光向左侧看去,最后快步走入旁边的小巷子中。
巷子深处,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老树底下,一手握刀,一手负在身后,一身黑衣,黑纱遮面,看到宁延来了后,冲着宁延客气的拱了拱手,“宁少爷,里面请,我家大人等候多时了。”
暮色下,宁延清楚的在男子手中的刀鞘上看到了流云纹饰,很显然,中府找上门来。
宁延颔首走进男子身边小院,院子中站满了黑衣人,他们手持火把站在院子两侧,而在院子正中,一个看着像是老者的男子盘膝坐在长塌上,神色不怒自威,虽说看着像是一把年纪的样子,但是头发却是漆黑如墨,这也是宁延不确定他到底不是老头的原因,眼前男子和裴羽简直两个极端,一个少年模样但却满头白发,一个满脸沧桑却生的一头黑发,叫人难辨其年岁。
不过,就权且叫他老者吧。
男子进门,持剑拱手道,“大人,宁公子到了。”
老者陡然睁眼,一股寒芒直逼宁延,宁延沉眉说道,“老先生有何贵干啊?本少爷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里耗。”
听到宁延一句老先生,老人脸色微变,一只手负于身后,沉声道,“宁公子这两年在外面可是出尽了风头啊,潞州法家,青州儒家,苏州墨家,这能说得上名字的宗派都有宁公子的身影,更是解决了朝廷两年都拿不下的苗疆战事,可谓是少年才俊,英雄出少年啊。”
这彩虹屁吹的宁延心里一阵膈应,这些话从中府的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许阴阳怪气的味道在里面,甚至还让他感觉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我能有今天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就摆在明面上说吧,说完我还得回去呢。”宁延不耐烦的说道。
空气陡然安静,一轮弯月挂在树梢,因为其站在院子中央,清冷的月光照下来,独独照在他身上,显得他和身边这些人格格不入。
“宁公子是爽快人,那我就不遮遮掩掩了,坊间传闻,六尺谋士王敖生临死之前曾给蜀山掌门写过一封信,然而就在不久前,蜀山掌门将这封信交给了你,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老者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敌意,同时侧过身子细细的观察着宁延。
宁延眨了眨眼睛,轻轻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先生想知道,去蜀山问问不就知道了,何必在此为难我呢,我若是有的话,是不是就顺了你们的意,我若说没有的话,你们能信我吗?”
“宁公子,蜀山那边我们自会打听,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您放心,我们绝不为难于你,可若是您知而不报,可就别怪我了。”宁延话里的意思老者也听得出来,老者也得到了答案,只见他说完后大手一挥,一阵烟尘飘过,男子居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男子一走,身边的黑衣男子也跟着往外走去,等到中府之人都走后,宁延深呼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纸条拿了出来,真气升腾,瞬间将纸条湮灭成齑粉,“用于公明和魏正醇威胁我?中府,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起你们了。”
。。。
殷都,街头一座庭院内。
一长发垂腰的女子独坐院中,院子中的石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旁边的油灯跳动着火烛,借着月光和昏黄的油灯灯光,女子一笔一划的写着这些晦涩难懂的词句,自从两年前宁延走后,文昭旻就住在了这座院子里,这两年来,宁二夫人没少照顾自己,不仅是衣物食品,还给自己接一些抄书缝补的活,同时他还在院子的东边墙角下开垦出一片菜园,在她的精心打理下,也算是颇有成果,如今她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拮据了,也能隔三差五吃上王记的白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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