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耶济德意欲保持和平的消息很快在大不里士传开,在城外集结的部队正在解散,先前因为备战笼罩在大不里士的紧张气氛很快就消散了。
“天主庇佑,让世界免于承受土耳其苏丹强加给他人的怒火。”安东尼奥十分庆幸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易卜拉欣做了几年的人才引进,在大不里士看到意大利人和德意志人已经不算稀奇,不过安东尼奥并非是通过威尼斯中介被介绍来就业的。
作为一个颇有家资的旅行者,他最开始是冲着圣地来来到黎凡特的,不过在和其他同来的朝圣者完成耶路撒冷之旅后,对于异乡的好奇支配了他,掌握了阿拉伯语后他便再度踏上这片土地。
幸运地没有遇到海难的安东尼奥先是伪装成mu斯林前去麦加朝觐,小心翼翼地遵守禁忌以加入到麦加禁寺人头攒动的队伍中。
参观完麦加禁寺后他又去埃及和叙利亚游览,而后便随着商队来到萨法维统治下的地区,他对能创下如此伟业的君主十分好奇,径直来到大不里士。
“一渡过幼发拉底河,进入到被亚美尼亚人和撒拉逊人称为库尔德斯坦的地方,我的所见之景就与先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连接各个城市的大道看上去保养得当,十分宽敞平坦,能容纳诸多车马并行,也十分方便军队行军。大道之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安全的据点供商队和信使休憩补给,并且还驻扎守卫保护道路安全。这里的商队旅馆比起叙利亚和圣地更加宽敞和干净。依我看来,这是卓有成效的,我在途中没有遇到活的盗匪,仅有路口被穿刺的死尸能出现在视线之内,与我攀谈的商队成员都说道路很安全,我听过最夸张的说法就是‘一个手无寸铁、不着寸缕的少女可以拿着黄金从赫拉特到大不里士毫发无损地走个来回’。”
作为一个尚有朝气的政权,官僚们尽力完成易卜拉欣的下达的任务,经过几年努力,在易卜拉欣的统治下建造起了数百个沿道路分布并被砖石围墙保护的建筑群,其中内含马厩、商队旅馆、仓库等设施,集合了驿站、旅馆和兵站的功能。
别说是盗匪,就算是附近村庄的豪强都不敢打包票能顺利攻克这些据点。
沿途的乡村地带他也参观了一番:“干旱让本地的农业极度依赖水渠,根据本地人所说,这些水渠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如何分配这些水似乎成为了官员控制村庄的手段。”
除了灌溉和排水系统,重要的还有加工,城里的大磨坊暂且不论,分散在乡村的小磨坊的所有权则是混乱不堪,不过只要能收上税,易卜拉欣自然是懒得管的。
地产的归属权同样混乱,他根本理不清其间的状况,只是有一队兵和几个官僚正在地产主的情愿或不情愿的配合下丈量田亩、调查种植情况以进行地产登记。
“不过虽然这些村庄并不算贫穷,但我还是能看到大片仍然在等待开发的土地,这些肥沃的土地只需要有人劳作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生产大量的财富,若这些地在意大利或是德意志、法兰西早就被开垦完了。”
他就这样一路无惊无险地抵达大不里士。他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萨法维极端的宗教政策,当他还在阿勒颇打听前去伊朗的途径时,一些从萨法维统治逃出来的逊尼派则告知他千万不要渡过幼发拉底河进入那恶魔的统治,否则“你的财产乃至于灵魂都会被永久地遗留在那里,遭受着无尽的苦楚和煎熬。”
听到这些忠告,安东尼奥决定直接摊牌了,直接以基督徒身份进入伊朗。威尼斯为中介工作传播的消息在意大利、德意志乃至整个西欧都有传播,这引起了不少人对于奥斯曼更东方的猜想——虽然不大可能是祭司王约翰,但也有可能是秘密基督徒,不然干嘛平白无故地从意大利和德意志招募最为虔诚正统的基督徒呢?现在是工匠,那下一步就是商人,然后就是传教士。
对于这些言论,安东尼奥则是半信半疑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出于一种实用主义,就像围绕在土耳其苏丹身边的希腊、犹太和意大利幕僚一样。
与弗朗切斯科不同,安东尼奥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官方身份的旅行者难以见识到在城堡区扎堆的统治者,这让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本地的各个社区。
“和在家乡一样,城墙之内遍布各个行会,只是在这里它们并非城墙之内的统治者,更像是被锁链拴起来的猎犬,牵着绳子的猎人则是各个被委任的官员,有世俗的,也有宗教的。”
安东尼奥继续在游记草稿中锐评:“行会被组织起来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城墙之内的利益,这里的则完全仅是方便官员统治的工具罢了。”
易卜拉欣试图加强控制工商业以拓宽财政来源的做法让一个商业共和国的公民感到不适:“在这里,一个商人的成功主要依靠君主的宠幸而非才能,真是不幸!”
不过安东尼奥虽然对于这些多有诟病,但他看到巴扎里的商品时还是折服于东方的富庶:“当我身处市场时,我感觉正处于全世界的中心,如果让我来经营商队,我一定会选择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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