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有人问叶青釉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叶青釉指定会回答一些“富甲天下,青史留名’之类的屁话。
但若是现在有人问起。
叶青釉指定会回,家里人平安顺遂,炉窑中柴火作响,没有大灾劫,就已经很舒服。
而她如今,也是恰巧在这个阶段。
只不过三四日的光景,吴家父子找来的匠人们几乎已经将铺面门脸的大致轮廓给修整了出来。
铺面的门脸现在已经到了上大梁的时候,想必再用不了小半月,铺面就能全部建好,修整修整后迎宾。
炉窑的事情,倒也还有一些争议。
上次的馒头窑物堪称物美价廉,可主人家实在昏头,退租之后,叶青釉便没能找到特别钟意的窑。
倒也不是窑本身不行,而是龙泉的窑口选址几乎都在镇边,或者干脆就是在山脚下,或者周边几个村里。
叶青釉看了几个窑口,仍是觉得来去搬动间都是麻烦事儿,而且还是得派人看着才保险,所以并没有果断下手。
三天前,吴家父子听了叶青釉的顾虑,两人倒是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吴锡平自觉亏欠叶家,便本能想将事儿往自己的身上揽:
“我们家卖出去的窑口,阿妹看过了吗?”
“那个窑口虽然不算很大,可胜在熟悉,地段也不算是太远,我可以住在窑口里,为你们看窑。”
这话一出,当时叶青釉就知道不行。
先不说这样自己狠不狠心,光说现在的吴锡平不是单身汉子,家中会有人等着回去吃口热乎饭菜,这样压榨劳工,让他和家人们聚少离多,就肯定是不对的。
果然,都不用叶青釉开口,吴匠人便斟酌着,将话头接了过去:
“锡平这孩子不懂事,老头子倒有一个注意——
现在两户人家并作一家,何不自己在家中做个小炉窑呢?”
“往后若是有些贵重些的瓷器要烧,只管放在家中烧制就好,人来人往的,不担心瓷器失窃的事情,也不必灰头土脸的住在窑口里。”
对方说的贵重瓷器,指的自然就是影青瓷。
不单单是当初在烧制的时候,叶青釉一再说明产量低,后面无论是谁来,谁问,谁人要买,叶青釉都说产量不行,鲜少有出货。
如此一来,时间一长,大伙儿自然就真的默认产量极低,且价格极高。
吴匠人既这么说,便是在想,既然产量不高,自然可以在家中造一个小馒头窑,如此既不用到处跑动,小馒头窑也刚好够烧制瓷器。
叶青釉顺着吴匠人的说法想了想,倒真觉得这法子可以,倒也真让匠人们在建铺面门脸的时候,顺手在两家中间的位置,开一个小窑。
三日过去,刚好初步建成。
而吴匠人家原先的窑口,叶青釉也没什么犹豫,还是买了下来。
一来家中小馒头窑烧制的东西还是太少,稍父女二人的瓷器勉勉强强,若是有什么其他瓷器,没准还要另一个窑口接济。
二来吴家父子今后要是在自家堂口里面立名卖瓷,肯定也还是得用自己用顺手的窑子更好。
这事儿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而叶青釉则是在这造窑的三日里面,试了多种技法制作雪松的影青瓷,几乎是在窑口搭建好的第一时间,就将三只寄予厚望的泥胚送了进去。
父母安在,宅子换了,窑口有了,铺面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办,一切都是不能更好了。
炉窑中的燃火之声十分悦耳,叶青釉站着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前几日里面一堆破事儿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心情有十二分的舒畅。
又听了一会儿,恰逢自家老爹又担着老扁担从里屋里出来,叶青釉顺着声音瞧去,顺口问道:
“阿爹要将泥胚送去大窑口烧?”
叶守钱含糊着应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叶青釉思考几瞬,暗道不对,燃火声也不听了,立马就跟上了自家老爹的脚步:
“我怎么记得昨日才送了一批,今早春红姐还说锡平哥昨晚都没回家吃饭就睡在窑口里呢?”
既然已经送了一批泥胚,那还有什么需要送的?
叶青釉审视的目光之下,叶守钱面上挂不住,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支吾道:
“还不是丽姐儿的事,一个爹娘都不在的小娘子到现在还躺在医馆里面,昏迷不醒........”
“我们想着去送些东西。”
叶青釉挑了挑眉:
“我...们?”
叶守钱厚实的大手下意识搓动,叶青釉顺着老爹的视线往外看,果然在门廊处撞上了一对遮遮掩掩的眼睛。
是白氏。
这俩夫妻不愧是夫妻,做好事都遮遮掩掩的。
叶青釉喊了一声阿娘,走到白氏跟前,白氏只是胆小,却并不笨,见叶守钱被拦下,哪里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连忙说道:
“丽丫头躺在医馆里面,处处都得花银钱,主屋那些人指定是不愿意去的。”
“阿娘也是瞧着都过了好几日,总得去看看,医馆里呆久了,指不定有人瞧着丽丫头没人去看,将人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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