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原先说都是误会,不是自己家人有意要卖闺女,都是柳府的过错,那叶青釉就将柳府的过错摊开讲明!
老爷子将事儿都推给柳府,可柳府难不成就是什么好被推诿,到处接屎盆子的人家吗?
正如叶青釉先前所说,虽说柳府在龙泉家大业大,可如今的刑罚条例都明文写着呢!
天底下何时都不一定有一家亲的人,知法犯法的事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和柳府大老爷同朝为官的老爷们抓到小辫子,不管每个人的肚子里究竟爬着什么样的蛔虫......
叶守钱若是真的要闹,未必就找不到愿意管这事儿的人!
更何况,柳府管家当时同叶家人讲的......绝对不可能没有说明是‘买妾’!
若是真有人将这事儿捅咕出去,柳府这地头蛇为了摆脱自身嫌疑,肯定自己也会查,叶家人在龙泉多年,一查一个准。
届时大家公堂对簿,叶守钱说柳府准备强纳良家女,柳府辩解说自己原本就是买妾,何时何地给了何人多少银钱,说的头头是道......
这不是闹着玩吗?
那时候,叶家人才真的算是面子里子全部都没了。
叶家人应当刚刚也是害怕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叶老二才准备故技重施,以老爷子吐血做筹码,又说些‘不孝’‘气死老爹’之类的话,拿捏叶守钱。
可叶青釉眼睛一扫便知道这些人狗肚子里装什么秽物,哪里能让这些人如愿?
所以才当即抢先一步将叶老爷子吐血的事儿,往老爷子生柳府气的门路上推,率先喊出那一声,叫人不好再说什么......
那一声‘人穷志不穷’,更是彻底将这一屋子的人都架在火上烤着。
这一屋子人哑口无言,哪里还能说出个之所以然来!
叶青釉虚眼瞧着面前这些大老爷们一个个犹如瘟鸡似的站着,心中暗笑,当即俯身就又磕了个响头,口中啜泣道:
“阿爷,阿奶,事不宜迟,咱们不想再耽搁,今夜咱们就收拾细软上路,请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照顾好阿爷阿奶。”
“放心,咱们很快就回来......不,也有可能是大伙儿去见我们。”
叶青釉还未完全张开的秀眉微蹙,口中略有迟疑:
“就像爹刚刚说的那样,咱们毕竟还是一家子,到时候爹娘告御状,官家老爷若要人证,指定会差人来问,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在汴京城里见面........”
可若是真到了汴京城,那可说不准是‘客’还是‘囚’了!
“阿爹。”
在场之人里显然并不是全没有脑子,许久未开口的叶老三,突兀的一声喊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既然大哥有心不拖累咱们一家子,这家,不如还是分了吧。”
最终,话题还是在叶青釉的有心引导之下,围绕到今夜最重点的话题上——
‘分家’。
叶青釉心中一松,还未等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落地,家中作威作福惯了的黄氏听到这话,顿时便不干了:
“怎么能分家呢?”
“谁家爹娘没死就商量分家,别人怎么看我们?况且都还在一个家里住,老屋那头又没有灶屋,吃啥东西不还得到主屋里来?”
“再搭灶屋的话,地怎么算?我后院儿那些宝贝东西可就在老大家门口呢!”
“谁晓得晚上是不是有吃不上饭的饿死鬼去小院儿里摸东西?两头大母猪配了种还没生,要是生在晚上,黑漆麻黑的,没了几只也是不知道的。”
“还有我那些鸡蛋......”
一说到这些东西,黄氏原先脸上惨白的神色便一扫而空,一根根掰着指头细数:
“可要是不搭灶屋,用咱们的灶屋,柴米油盐酱醋怎么算?”
“老头子,这事儿真不成,我看他们就是想要借着分家出去单过,占咱们的便宜!”
黄氏一张嘴,不论是何时何地,都能吐出刻薄万分的话,将人气个半死。
白氏早有准备,气性也不大,可听了这话,这些年千疮百孔的内心,还是又挨了切切实实的一刀:
“......娘,这些年家里公中的柴米油盐酱醋,都是我置办的。”
不管大房的叶守钱是挣钱,还是不挣钱的时候,黄氏总会以各种的借口向她这个儿媳妇伸手要钱,不是吃药,便是灶屋里又缺了什么。
这事儿本就不对,而更坏就坏在,黄氏要钱并非看钱,而是看人,尤其是奔着白氏的头面去,只要她装扮的稍稍体面些,便会永无止境的要钱,压榨。
灶屋里那些柴米油盐酱醋,或多或少,都有白氏嫁妆的影子,甚至连如今灶屋里那口烧火做饭用的大锅,都是黄氏闹了足足两天之后,白氏当掉了陪伴自己已久的嫁妆镯子换来的。
搞不清局势的黄氏心心念着分了家,便不能再占便宜,没准还要被大房粘连一些便宜.......
可她这个蠢货,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大房贴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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