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箭矢从空中落下时,李成栋正护送着李本深通过吊桥。
“敌袭!”在士兵的提醒声中,箭矢落了下来。
李本深下意识地勒停战马,李成栋也跟着停了下来。
骑兵都有甲胄在身。
这种无差别的攻击给士兵造成的伤害有限,但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跟随李成栋入辽的这支骑兵都是高杰麾下精锐。
综合战力非常强悍。
这里的综合战力可不只是骑射和肉搏技巧,还有结阵之后保持阵型的能力。
所以在箭雨落下时,绝大多数士兵都骑在马上保持不动。
但也有例外。
已经在护城河外列阵部分士兵被箭矢射穿甲胄,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他们受伤后先是看向附近的同伴,然后看向中军大旗。
中军旗去哪里,他们就必须跟着一起去那里。
此时扛旗兵正待在李本深右侧,扛着大明国旗和李字将旗,鲜艳的旗帜在空中肆意飘扬。
箭雨落下时,他也跟着李本深一起停了下来。
他前方的一个骑兵的战马中了箭。
手上的战马不停地嘶鸣,并向后扭动。
吊桥宽度有限,受伤的战马很快与扛旗兵的战马挤在一起。
“吁!吁!”扛旗兵一边稳住自己的战马,一边呵斥那名骑兵:“他妈的离老子远点!”
在战场上,己方士兵冲撞扛旗兵是死罪。
那名骑兵本就有些慌乱,听到扛旗兵的呵斥声后顿时慌了神。
他用力挥舞马鞭朝着战马的狠狠抽下:“别乱动了,再乱动的话咱俩都得死!”
啪!
马鞭落下后,受伤的战马不但没有恢复平静,反而直接受惊失控。
嘶鸣声中,战马的前蹄高高跃起,然后重重落地。
紧接着后蹄猛地向后一踢,踢在扛旗兵战马的身上。
扛旗兵战马吃痛,虽然没有受惊,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后退。
护城河外手上的明军骑兵见中军大旗向后移动,以为是避敌锋芒撤退的信号。
于是纷纷调转马头,涌向吊桥。
正在吊桥上通行的李成栋和李本深,与撤退的骑兵撞在一起。
“他妈的,建奴在前面的,你们往回跑干什么?”李成栋怒吼着抽出了腰刀。
战场上到处都是马蹄声和弓弦声以及箭矢破空的声音。
撤退的明军骑兵根本听不到李成栋的话。
甚至都看不见他这个人。
所有人都盯着中军旗,并向那里移动。
本就不宽的吊桥上很快挤满了骑兵。
后面的骑兵向前挤,而前面的骑兵往后退。
拥挤之中,不断有人落水。
此时扛旗兵终于控制住了战马,并稳住了身形。
精锐毕竟是精锐。
眼见中军旗停了下来,撤退的明军骑兵也跟着停下来。
八旗兵不敢久留,在战场上绕了一圈后退了回去。
“救我!”
“救命!”落水的明军士兵纷纷大喊求救。
“救人!”李成东迅速下令,“所有人退回护城河内,重整队形再次集结。”
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救人并开始后退。
看着恢复秩序的士兵,李成栋有些得意的对身边的李本深说道:“令行禁止,这就是精锐。”
本以为会得到李本深的称赞,可是李本深没说话。
他转头看向身侧,一股凉意从脚后跟直接冲到了脑袋顶。
身侧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李本深的影子。
“人呢?谁看见李本深了?”李成栋焦急地大喊起来。
“在护城河里!”一名亲兵指着护城河大喊。
李成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正在水中挣扎的李本深。
“先救他,快扔绳子!”李成栋急的满头大汗。
其实在他喊之前,就有士兵将绳子扔给了李本深。
李本深是陕西人,不擅水。
再加上有甲胄在身,落水后就不停地灌水,呛水,根本无暇去抓绳子。
有几个亲兵见状,冒死穿着甲胄跳入水中营救。
一番折腾后,李本深终于被救了上来。
此时的他脸色惨白,浑身冰凉,没有了一丝呼吸。
“快,”李成栋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他亲自牵来一匹战马指挥道:“快把他倒挂在马背上控水!
在当时。
发生溺水后的救人方法是把溺水者倒挂在牛背或马背上颠簸,或者倒挂在树上对着腹部拍打。
用民间的话来说,这种方法可以救活淹死的人,却救不活呛死的人。
李本深是连淹带呛,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又折腾了好半天,李本深不但没有动静,嘴角还流出了深红色的血液。
李成栋彻底慌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高杰是李本深的舅舅。
俗话说娘亲舅大,现在他把高杰的外甥搞死了...
高杰知道后,砍他的头都算法外开恩。
“大...大人,”李本深的亲兵跪在李成栋身边:“接...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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