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
孙可望找到李定国时都惊呆了。
李定国数千精锐竟然真的如秦良玉所说正在帮百姓种地。
饱满的麦种被他们播入土中,像大明朝一样等待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远处警戒的探马早已将消息告诉了李定国,见孙可望来到后李定国亲自迎接。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孙可望顿了顿,岔开话题反问道:“此前秦老将军派人给你送来一封信,你收到信没有?”
“收到了。”李定国回答的同时眉毛皱了一下。
从孙可望对秦良玉的称呼来看,他似乎已经投降明廷了。
孙可望不再掩饰,直接解释道:“定国,我已经投降秦老将军了。”
“为何?义...张...大西王也怀疑你了?”李定国说话间对张献忠的称呼换了两次。
张献忠对他有养育之情,他是知恩之人,所以并未对张献忠恶语相加。
“还没有,但也快了!”孙可望叹了口气:“旺兆麟像疯狗一样人前谄媚,人后咬人,我早晚也得像你一样被逐出大西军。”
“明廷给你什么职务?”
“还没给。”
李定国怔了下,又问:“给你多少兵马?”
“到目前为止五个吧,”孙可望指着远处的五个随从,“就是那几个货。”
李定国倒吸一口凉气,他盯着孙可望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你没事吧?明廷这样待你,你还投降?”
孙可望摇了摇头:“我是败军之将,心服口服。”
“那...大西王怎么样了?”李定国犹豫再三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逃入山中。”
李定国点了下头,不再多问。
对于孙可望投降的行为,他没有指责什么。
他信奉一个道理: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所以,大哥次来是劝降的?”李定国问。
“对,”孙可望点头,“秦老将军说了,你本是善良之人,不应再做恶事了。”
“恶事?我举兵起义是恶事?”
“之前朝廷沉疴重赋,你举兵是义举。现在朝廷又是免赋税,又是轻徭薄赋的,再举兵就是作恶了!”孙可望开始劝。
“别再打了,给百姓们一条活路吧!”
李定国抬头望着天空。
阳光如剑一般刺破了清晨的薄雾,将温暖带给这片宁静的土地。
晨阳下,百姓和士兵们一起在田间劳作。
汗水伴着欢声笑语洒在潮湿的土壤上。
远处的茅草屋冒着炊烟,饭香飘得到处都是。
如果没有战争,这里将是一片净土。
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也不至于饿肚子。
李定国看着这一幅美满的画面,心乱如麻。
他问了问心神后问孙可望:“投降后,秦老将军会将我派往何处?”
“两个选择,一,待在秦老将军帐下听令;二,北上草原去打蒙古人。”
“蒙古人在今年开春后屡次南下劫掠,朝廷早已忍无可忍。”
“大明朝的百姓太苦了,外面有强敌屠戮,内部有义军互相残杀。除了朝廷,没人给他们做主。”
“你若真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就早早北上草原替百姓们报仇吧!”
李定国站在原地思索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
其实就算孙可望不来,他也得做马上决定了。
因为粮草已经吃完了。
接下来要么抢粮要么买粮。
他逃的匆忙,身上几乎没带银子,所以只剩下抢粮食这条路可以走。
而他又不愿做这种恶事。
他麾下的将士们也感受到了困难,纷纷表态愿意投降朝廷当官军。
在内外的驱使下,李定国终于下定决心。
他问清楚张献忠逃跑的方向后,跪地朝着那里磕了一个头:“这一拜,是谢义父的救命之恩。”
砰!
李定国又磕了一个头:“这一拜,是谢义父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砰!
李定国直起腰又弯下腰磕了最后一个头:“这一拜,是拜别义父。从此以后,李定国要远离这里,北上杀敌去了。”
“义父请多多保重!”
数天后,李定国率所部兵马投降了秦良玉。
九月末。
这个消息被送到北京时崇祯正在看另一个消息。
各地秋闱录取名单出来了。
南直隶因为发生了罢考的事,所以放榜最晚。
他在名单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黄宗羲和顾炎武。
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终于全都考中了举人。
(另一位思想家王夫之早在崇祯十五年就中了举人。)
崇祯正在考虑如何使用他们。
“皇爷,承天府喜报!”王承恩举着塘报跑了进来。
“念。”
“秦良玉在承天府大胜流贼,献贼主力被尽数剿灭,只带两千残兵败将逃入山中。李闯贼主力损失过半仓皇向北逃窜,秦良玉正组织兵马进行追剿。”
“此战还擒获了流贼将领刘希尧,贺锦还有孙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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