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城外一处府邸内,数人聚齐。
如果有在朝为官之人看到肯定会认出他们。
前工部尚书张凤翔,吏部左侍郎沈维炳,礼部右侍郎杨汝成,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
这些人中,张凤翔是齐党,党崇雅诗晋党,沈维炳是东林党,杨汝成是宣党。
张凤翔率先发话:“海柯(沈维炳字海柯),内阁首辅魏藻德被崇祯砍了头,新任首辅李邦华与我们不在同一条船上,以后对他什么态度?是战还是和?”
沈维炳脸色微变:“稚羽兄(张凤翔字稚羽),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是称皇上为好。”
沈维炳担心的不无道理,崇祯今天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敢保证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他的细作?
锦衣卫和东厂虽然早已不如从前,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一旦被他们抓到把柄,至少要搭上几千两银子。
张凤翔淡然一笑道:“崇祯乃一黄口小儿也,不足为惧。若他只是将魏藻德关押收监,老夫肯定有所顾虑,毕竟他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但魏藻德已死,平日里与我们又无书信往来,崇祯想抓我等的把柄可就难喽。”
“至于李邦华...”张凤翔眯着眼,“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老夫现在不在朝堂中,无官一身轻!”
张凤翔崇祯十五年时任兵部右侍郎一职,后来当了几个月的工部尚书,随后被崇祯贬回了兵部,几个月后夺官下狱。
在众人求情之下,仅被免职处理。
沈维炳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首先确认一点,李邦华和皇上是一条心,否则他也不会突然升到内阁首辅的位子上。”
“皇上今天先是砍了魏藻德的脑袋,随后以借钱的名义将兵部尚书张缙彦,成国公朱纯臣下狱。若不是范景文家境贫寒说了实话,恐怕他也会受到牵连。”
“皇上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认为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众人皆是不解的看向说话的沈维炳。
“他想夺权!”
夺权?张凤翔一脸严肃的陷入沉思。
礼部右侍郎杨汝成则是露出疑惑表情,他不解的问道:“陛下夺什么权?夺谁的权?”
“现在六部尚书和内阁首辅、阁臣都是他的人,远的不说,圣旨最起码不会被驳回。只要圣旨一到,你我敢不遵守?我等虽然为人臣,但手中的权利早已经被收回去了。”
“此言差矣!”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接过了话题,他解释道:“汝成兄只在礼部任职,对其余各部不甚了解也很正常。”
“尚书做尚书的事,侍郎做侍郎的事。以我们户部为例,陛下让督饷,尚书也让督饷,我们找谁要?”
“皇亲国戚?朝廷勋贵?士绅商人?寻常百姓?”
“皇亲国戚有权有钱,咱们得罪不起。朝廷勋贵关系错综复杂,我们也得罪不起。士绅商人是我等的靠山,不能向他们征税。”
“能征的只有老百姓了,他们没权没势,只要衙门的差役一到,便会乖乖的把钱交出来。”
“钱到了户部,尚书才不管钱是怎么来的,陛下更不知道钱来自何处,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怎样?”
“还不是给我们升官晋职!”
“所以说啊,现官是一回事,现管又是另一回事。换个人来,他征不上税,到头来陛下还得用我们。”
杨汝成听后恍然大悟,朝党崇雅深深的点了点头。
张凤翔皱着眉说道:“海柯的意思是,崇祯要从上往下把人全都换一遍?”
“稚羽兄猜的不错,我认为皇上的计划是先换尚书,再换侍郎,假以时日他会把京师的官员换个遍。”
“不,不会!”张凤翔摇头否认,“首先朝廷没有那么多人可以换,就算有,他也不知道别人的底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一旦换人朝廷将会大乱。到时候不用李自成来,刘芳亮一到城门就开了。我说的对吧于姜兄(党崇雅字于姜)!”
党崇雅是晋党人,他背后是陕西和山西商人。这些商人不但做大明的生意,也做李自成和建奴的生意。
其他人觉得党崇雅肯定会第一个投降。
党崇雅被张凤翔问的愣了下,他眯着眼看向其他三人,微微一笑,没说话。
张凤翔有些不悦:“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希望你们都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党崇雅皱着眉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多虑了,皇上这么做只有两个目的:收买人心,筹饷。”
“他想告诉全京城的人,他杀了贪官,杀了勋贵。老百姓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要杀当官的,他们就会高兴,就会向着皇上。”
“至于筹饷,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朝廷缺钱,皇上挖出来的二百万两银子只能解一时之急,等钱花完了他还得想办法筹钱。”
“所以...”张凤翔打断了党崇雅的话,“崇祯会抄京师所有官员的家?”
“有可能!”党崇雅认真的点头。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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