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宗向方看着面前的郑朝山,脑子浮现的是,
那天晚上逼自己吃牛肉的一幕,学关二爷是吧,
我让你看看关二爷是怎么得理不饶人的。
“喜欢逛逛花鸟市场是吧?”
郑朝山眯着眼睛盯着宗向方,冰冷的眼神下弯起的嘴角,
“也不怎么去。”
“你是留德的博士,按说这生活上都挺西式的,
洋酒啊,牛排什么的,那是少不了的,还穿西装。”
似乎想到什么,宗向方看了看旁边的满面春光的白玲,
“白组长说,还演话剧,像荷花市场这种老百姓常去的地,
和您住的南锣鼓巷虽然是近在咫尺,但我估摸着您嫌那儿闹腾吧。
应该是根本都不去。”
“是不常去,不是根本不去。”
郑朝山的牙缝里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盯着宗向方,示意他适可而止。
但是上头的宗向方,觉得既玩了,那就拉坨大的。
“荷花市场会贤堂文魁武魁的牌匾朝什么方向啊?
王胖子烧鸡门口那幌子是什么颜色?
杏花春雨茶社里说书的,《隋唐传》讲到那一回了?”
“你啊你”,
郑朝山满眼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这个手下,还真是逮住蛤蟆攥出尿,
这一阵咄咄逼人,还真差点让自己上当,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我说了我不长去,
但这并不证明我没有去过。”
郑朝山笑着摇了摇头,
“那天我向西出千杆胡同,经过北海北门的时候,那辆车就冲出来了,意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们逮瞎猫的时候,您恰巧就在场吧。”
“对,我是给朋友换一本书,恰巧路过。”
“怎么我们一有任务,您就路过呢?”
“呵呵呵……”
郑朝山发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是啊,还有一个你忘了说,万林生被追捕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我送朝阳出来,他就从我面前跑过去。
然后朝阳就追上去,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在附近的胡同被抹了脖子。”
“真是挺巧的,可是这巧合一多吧,怎么看就不像巧合了。”
郑朝山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略带无奈的说道:“哎,无巧不成书嘛,
没有巧合,哪来的故事。
故事不都是这么编出来的?”
听出郑朝山的话里似有所指,宗向方调侃的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你这是说谁编故事呢?”
坐在位置一动不动的白玲,眼珠子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悠,
怪不得林启明喜欢看热闹,这吃瓜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我想说的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故事组成的,
只是有的人的故事平淡乏味,有的人,跌宕起伏。”
郑朝山总结着人生经验,忽的歪头一笑,
“你说真是奇怪,还了本书,见了个老朋友,逛了回市场,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白组长,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句话不说?
你懂心理学,用你们郝组长的话说,你会看面相,
看了这么长时间,看出什么来了?”
白玲笑着摇了摇头,就你和宗向方的对战已经值回票价了,
“没有,您一直非常坦然,没有什么值得让我怀疑的地方。”
而趴在门口听了半天郝平川,心里也是闪过一句马卖麻,
你们聊你们的,cure我干什么?还看面相,
不知道兔子党不讲牛鬼蛇神么?那心理学是科学!你个土鳖!
不过他也没耽误功夫,连忙往隔壁传递着信息。
推门而入,郑朝阳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直愣愣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林启明则是靠在沙发,双目呆滞,神游天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郝平川也是忍不住叹息,没想到老林平时吊了郎当,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但是这放走了嫌疑人,却如此的自责,就说嘛,都是革命同志,怎么会那么不靠谱!
而看着郝平川进来,林启明晃了晃脑袋,把满汉全席撵了出去,
看来还得抽时间去趟东北啊,再不抓紧,食谱就要变刑法了。
“怎么样,老郝,隔壁问怎么样了?”
郝平川看了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的郑朝阳,摇了摇头,
“没什么异常,郑大夫表现的很是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宗向方表现也是非常勇猛,步步紧逼,但是效果不好。”
“意料之内,”
林启明伸了个懒腰,然后又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
“真要是问出点什么,那就不是郑朝山了。
老郑,你也别多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往前看吧。”
沉默许久的郑朝山似乎是回了神,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没了声息。
林启明和郝平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然后默契的离开了房间,把静静留给了郑朝阳,
估计此刻他最需要。
刚关上门,扭头看见了挎着包走出审讯室的郑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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