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江道;“一人屠千或许可以,可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绝无可能!”
“狗鞑子可是有近千口,就算男丁比较少,也有百十来个啊!哪怕都是老弱病残,一百个鞑子可不是好杀的!”
“就凭一个人,一条枪,能杀死一千人?”
“就算那家伙武艺高强,杀得了一千人,但要把一千人扒光吊在树上,那要耗费多少体力?一个人一晚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朝鲜女人似乎听懂了陈洪江的意思,叫嚷起来;“一个,就是一个!魔鬼!可怕的魔鬼!”
陈洪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女人已经昏了头,我不和你争论。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要吊在树上了,赶紧放下来吧。我背你过去,给你找衣服穿上。”
女人大喜过望,感动哭了,又说起了朝鲜话。
薛大龙看向震天东,等待命令。
震天东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搂住女人的脖子,他另一只手掰住女人的头,猛然用力!
在女人惊恐的表情中,只听见咔嚓一声,女人的脖子断了,抽搐一下,立刻死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陈洪江叫嚷起来;“你怎么杀了她?这么大奶的女人!多可惜啊!”
震天东道;“这女人的脊椎骨断了,活下来也是瘫痪。我给她个痛快,免得她受罪。”
“你这是啥说法!就算是瘫了,人家也愿意活啊!”陈洪江叫嚷着。
震天东道;“这样的乱世,这样的冰天雪地,她一个瘫痪的女人,怎么活下去?”
陈洪江叫嚷起来;“不是有我们在嘛!我们可以救她啊!我们营里光棍儿多的是!抬走一个女人还不是玩一样!”
震天东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杀了她。”
“她的皮肉已经冻坏了,现在不觉得疼是因为没有缓过来。”
“一旦回到温暖的屋子里,或者躺在男人的怀里,她会疼得死去活来,然后全身发黑,开始溃烂。”
“我不想看见她遭罪,也不想有人占了她便宜,又将她丢弃。”
陈洪江愣了一下,气势弱了;“你这是啥话。我们登州营的兄弟可都是好人。这样的美人,谁会舍得丢弃。”
震天东道;“那样更糟糕。她活着遭罪,咱们带着她也遭罪。我们是来行军打仗的,自顾尚且不暇,何必自寻烦恼带着拖累?”
陈洪江仍然义愤难平;“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你、你倒是享福了,兄弟们可还憋着呢!”
震天东瞪眼;“你这是什么话?是不是听到了风言风语?”
“我我我……”陈洪江害怕起来,眼神闪烁,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人都死了,多说无用。赶紧把这些尸体都放下来,找个地沟,用白雪掩盖起来。”
震天东一愣;“为什么要掩盖起来?”
陈洪江道;“辽西那边,我大军决战得胜。多尔衮的残兵得到消息,必然会快马加鞭回防辽东。我们进攻沈阳的计划已经不现实了,所以我提议,大军尽快收拾东西,马上南下。你以为如何?”
震天东道;“进攻沈阳原本是计划,既然事不可为,暂避锋芒也是明智之举。”
陈洪江高兴笑了;“你同意退兵那就太好了。咱们先把尸体埋起来,然后收拾东西,尽快回去吧。还有二十雪路呢。”
震天东有些烦恼;“收拾东西那是肯定的。这些衣服上面虽然有些血水皮肉,收拾收拾还能用,肯定要带走。不过我有点不明白,这些尸体挂在这里就好,咱们何必多事。”
“不是这样的!”陈洪江急忙摆手;“东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多尔衮的大军如果打过来,看到树上这些尸体,必然对我大军愤恨难平,然后穷追猛打。我大军现在队伍庞杂,赶路不快,最好还是不要刺激鞑子,才好平安撤退。”
震天东道;“我大军一路北伐,沿途宰杀的鞑子何止上万!”
“这些挂在树上的死鞑子,虽然有些恐怖骇人,却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入辽北伐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鞑子一个教训!为了百万辽民的血海深仇!”
“树上的鞑子死就死了,又算得了什么!和百万辽民的悲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裸尸就应该留下来,让狗鞑子好好看看,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入关劫掠!敢不敢以人为奴!”
“无论多尔衮是否看见这片树林,都会对我大军穷追猛打。不必浪费那些时间,徒增烦恼。”
陈洪江无言以对:鹿岛营几千将士可是百万辽民最后的孤血!他们和鞑子的血海深仇,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也不是自己可以劝说的!
大军一路北伐,鹿岛营冲锋陷阵,斩杀鞑子可是毫不心软的!
陈洪江发现,有些鹿岛营将士,在恶狠狠瞪着自己。
陈洪江感到心寒胆颤,他已经明白了,任何阻挡鹿岛营报仇血恨的人,都会被仇恨和愤怒撕碎!
陈洪江明白,自己不能再多嘴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身边只有几个人,既干不了活,也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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