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极其安静,叶岑溪背对着姚钰润,闭着眼侧躺在床上,不肯讲话。
姚钰润则定定地看着她。
还是姚钰润先打破了寂静,“岑溪,一起下去吃饭好不好?”
“我没胃口。”
叶岑溪用力蜷缩着。
“不能不吃晚饭。”姚钰润语气柔和,态度却很强硬。
“我吃不吃饭,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干涉,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话落,叶岑溪听到旁边一声轻叹。
然后就是轮椅滚动的声音。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远。
姚钰润离开了。
叶岑溪便起身,蜷缩在靠在床边,难过地看着窗外并不明朗的月色。
她的孩子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秦少野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她想回家,不想待在这儿。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陌生,没有安全感。
出神之际,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叶岑溪转头看过去,姚钰润单手转着轮椅过来。
腿上放着餐盘,餐盘上摆放着牛排意面。
姚钰润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柔声道:“我本来安排了烛光晚餐,你既然没心情吃,那就算了,我给你端上来,饿了记得吃。”
叶岑溪没有反应。
姚钰润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后,又摇着轮椅离开。
他送来的食物,自始至终,叶岑溪都没有动。
她太想孩子们了,太想秦少野,她想回家。
夜色渐渐深了,叶岑溪疲惫地睡了过去。
半夜,姚钰润推着轮椅,静悄悄地进来,发现床头柜上的餐食,还是原封不动。
他望着床上略显单薄的影子,不由得蹙了蹙眉心。
早上五点,姚钰润让唐伍,雇佣了一个厨师。
他知道叶岑溪是l市人,所以做的早餐,也是l市的特色。
唐伍道:“夫人是l市人,要是她知道先生您为了她,专门找那边的厨子做早餐,夫人一定会感动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
他不求叶岑溪感动,只求叶岑溪能好好吃饭,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
姚钰润拿着早餐上楼的时候,叶岑溪还在睡。
他坐在轮椅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等叶岑溪有醒来的迹象,他才柔和道:“岑溪,该起床了。”
窗帘滑开,一束柔和的光柱落到床上,叶岑溪恍惚觉得自己回了家。
可看到床边的姚钰润,她瞬间被拉回现实。
“拜托你不要随意进我的房间。”
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很警惕地看着姚钰润。
姚钰润说:“该吃早饭了。”
“我不吃。”
“岑溪,你别太任性。”姚钰润脸色微冷。
叶岑溪不理会,越过姚钰润,进了卫生间。
她很久都不出来。
姚钰润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跟他待在一个房间。
心里刺痛了一下,姚钰润微微扬声说:“早餐一定要记得吃,我先下去了。”
里面的人,依旧不肯理会他,姚钰润无奈地下了楼。
他在楼下吃饭,想了想,他叫了一个女佣过来,“去看看我给她送的早点,有没有动。”
“好的,先生。”
佣人上楼后,没过一分钟,便下了楼。
她低声道:“先生,早餐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夫人还是没吃。”
姚钰润脸色冷了下来,摇着轮椅上楼。
果然,早餐一口都没动。
人还很颓废地躺在床上。
姚钰润要发火了,可看到叶岑溪颊边晶莹的水珠,他有些难以置信。
她这是在...哭?
火气被浇灭,姚钰润慌乱又茫然。
他拿起自己的帕子,擦拭她的脸,却被她排斥地躲开。
把她抢来,是为了能对她好,他不是为了看她哭。
心软了下来,说出的话,也多少带着几分哄的意思,“别哭了,先吃早餐好不好?你昨天不是问我,你父亲当年车祸的事情,你吃完早餐,我就把真相告诉你。”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叶岑溪漂亮的眼眸被眼泪洗刷过,带着几分无辜的可怜。
嗓音染着哭腔,“你说话算数吗?”
姚钰润拿帕子把她眼泪擦干,“算数,不过你得先吃早餐。”
“好,我吃。”
“早餐可能凉了,我下去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叶岑溪把粥端过来,几口就全下了肚。
她并没有表现出爱吃或者不爱吃的样子,但吃饭就好。
姚钰润倒是放心许多。
等叶岑溪把早餐吃完,姚钰润兑现承诺,打算带她去那间地下室。
这之前,姚钰润带她去瞧,给她准备的衣帽间。
三四十平的房间,挂满本季新款,每件都是名牌,价格不低于五位数。
叶岑溪兴致缺缺。
姚钰润无奈笑了笑,很快带她去了地下室。
叶岑溪猜测道:“你把凶手抓来了是吗?”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个礼物,岑溪。”
想了想,叶岑溪还是道:“麻烦你了。”
“我不喜欢你跟我这么客气。”姚钰润示意她推轮椅。
叶岑溪将手搭上去。
同样是一个铁笼子,不过里面人的状况,要比昨天楚宇的状况好很多。
没有什么皮肉伤,只是嘴唇开裂,身材干瘦,像个没有精神气的干尸。
想来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笼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突然撞到栏杆上,对着姚钰润怒吼道:“放我出去。”
叶岑溪道:“他就是撞死我爸爸的人?”
姚钰润说:“这个人叫雷荀,是雷家旁系的人。你爸爸出车祸,其实是雷荀酒驾造成的。当时雷家和秦家不和,又恰逢秦少野父亲和你父亲,在争一座矿山。为保雷荀,雷家滥用职权,把这起车祸,顺理成章嫁祸给了秦家。导致秦家耗费了巨大精力物力,才平息此事。”
原来,并不是秦少野的父亲安排的车祸。
只能说这个雷荀,以及雷家太可恨了。
叶岑溪心情十分复杂。
雷荀叫嚣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雷家的人,还不放我走,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姚钰润笑容微敛,对叶岑溪说:“岑溪,你先回去。”
“好。”叶岑溪转身离开。
等她完全不见踪影,姚钰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
隐藏在暗处的唐伍上前,“先生,要怎么教训他。”
“把他胳膊腿卸了,丢进海里喂鱼。”姚钰润手指轻点着轮椅,
“先生,他到底是雷家的人,这...”
“雷家的人都以为,他是被骗到金三角那边,境外的事情力不从心,雷家的手也伸不到那里,他们查不到的,按我说的做。”
“是,姚先生。”
很快,地下室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此刻,叶岑溪还不知道,雷荀已经被姚钰润悄悄处理掉了。
她坐在床上发呆,满脑子都是秦少野和两个孩子。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呢?
她现在被圈禁着,好像连给他们打电话,也做不到。
真的好想他们。
叶岑溪抱进膝盖,怔怔地盯着封了铁栏杆的窗户。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她哭累了,就睡熟了。
姚钰润以为她会高兴的,可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明显哭过的痕迹,他再一次被刺痛了心脏。
他希望叶岑溪能开心,可是,他不想放走她。
姚钰润低下头,眼眸温润地盯着手里的丝绒盒子。
将其打开,里面是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他早就买好了钻戒。
他想,等叶岑溪能彻底接受他的时候,他就用这枚戒指,跟她求婚。
两人婚后,就过着一生二人三餐四季的温馨生活,当然了,如果他们有宝宝,那就更加完美。
脑海里是美好的愿景,姚钰润凑上前,抬手摸了摸叶岑溪的脸,眸间是腻死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