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回家的前一天夜里,梦中,苏茉这样问兽神。
或者说是在问一个像雾像云的人形物体。
这就是兽神的化身。
世界意识不能随便出现在小世界中,兽神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故此常常化作虚影出现在兽人的梦中。
听到苏茉的询问,那影子声音空灵,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后来……后来我时常关注他。”
“我告诉他神使是个小偷,骗子,希望他能帮助我扳倒神殿,杀了公仪承。”
兽神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豪感。
“光明并不像其他兽人那样被吓到,他对我说他还有个兄弟,也是信奉我的,别看他现在看不见了,若是能找机会逃出去,他的兄弟一定会帮助他的。”
梦境是受自己控制的,苏茉给自己想象了把椅子出来,乖乖坐着听兽神讲述。
影子虚幻的脑袋看了苏茉一眼,也学着苏茉的样子,变出把椅子来坐下。
两人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旧友,分享着彼此的经历。
“我常常在他梦中向他传授各种知识,他学的很认真,也很努力,最重要的是他很聪明,很多知识一学就会,我确信他就是天生做巫医的料。”
“真是个好孩子。”兽神由衷评价道。
祂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
“有了我的神谕,光明更想逃跑了,只是他又老又残又瞎,想从奴隶贩子手上逃走,谈何容易。”
“那段时间,他最常对我说的,就是觉得对不起我。”
兽神好像有些难过,“他是我的孩子啊,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都是祂的孩子,却要经受如此多的苦难。
而祂这个做兽神的,还后知后觉,碍于天道限制,祂无从下手,更不能出手帮忙。
苏茉想要安慰祂,可手伸出去,只能碰到一片虚无。
“我没事,”兽神说,“你是那位前辈的孩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以后会更好。”
“一定会的。”苏茉无比认真道。
毕竟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让兽人过得更好。
兽神调整情绪,片刻后继续道,“虽然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可我并不能过多干预兽人的事,只能看着他受苦,一次次逃跑,又一次次被抓回来,打的遍体鳞伤。”
“再后来,就在我觉得光明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他被一个蝎子兽人买走了。”
蝎子兽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天生流浪兽。
苏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流浪兽人?”她恍然大悟道,“所以这就是虎族部落对流浪兽如此包容的原因?”
苏茉来兽世一年多了,对各个种族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了解,兽人与流浪兽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弱小部落对流浪兽避之不及,强大部落对流浪兽喊打喊杀。
即使有神殿建立的万兽城存在,还有兽城允许流浪兽进入的规矩,这种现象也依旧没有改变。
从没有哪个部落,像虎族部落这样包容流浪兽。
但也仅仅是相对而已。
像克盘刀疤这样带着雌性的哺乳动物,虎族部落的兽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像凌寒这种看着就是流浪兽的,兽人们一样会排斥。
若不是凌寒舍出命去也要护着虎族部落,这种现状恐怕到现在也不会改变。
即使他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苏茉,兽人们也将这恩情记在心上。
虎族部落的兽人能将凌寒当做自己人,可后来的兽人依然害怕他,也害怕部落里的其他流浪兽人。
估计要不是苏茉这个神使在,他们早就连夜搬家了。
只是让苏茉没想到的是,她原本以为虎族部落的包容来自于虎庞,却没想到从虎庞的父辈就开始了。
不过想来也是,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种平等的思想,潜移默化的影响虎族部落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效果。
“大概吧。”
两边都是祂的孩子,祂也不好评判谁对谁错。
沉默片刻,兽神轻轻道,“他们只是活的比较自由的兽人而已。”
苏茉不置可否。
兽神不愿意在称呼上计较太多。
反正在这件事上,作为兽神的祂,和作为外来者的苏茉,她们两人都不认为流浪兽是异类。
祂接着道,“光明不明白那流浪兽为什么要买下他,他明明已经废了,无法捕猎无法干活,没有任何价值。”
苏茉也好奇。
“那兽人把光明送出城就要离开,”兽神好像在笑,“光明就耍起赖来,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像是想到光明当时耍无赖的场景,兽神轻笑两声。
“流浪兽被缠的实在烦,干脆就跟光明说了实话,他说他要去杀神使,看光明可怜,又是被神使伤害过的兽人,就把他买下来,给他自由。”
“就这么说了?!”苏茉震惊,“不怕光明告密?”
“有什么好怕的?”兽神莫名其妙,“光明残废了走不了路,又瞎了眼,全身就剩个嘴,耳朵和鼻子好使,那流浪兽会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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