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铖原本心中十分焦急,现在又听到马士英在这胡言乱语,气得说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能还看不清形势?那卢嗣业是内城提督,没有皇帝的旨意他敢带着兵进入皇城吗?就算卢嗣业勾结东林党要除掉你我父子,可是没有皇帝的默许他们敢这么做吗?”
马士英被马铖几句话弄得哑口无言,马士英也是政坛老手,其实在内心中也已经知道这次必定是皇帝下旨想要除掉自己,只是马士英深受儒家教育多年,忠于大明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皇帝想要杀了自己这个事实。
马铖看到马士英与马銮抱着头不说话,心中暗骂都是一帮废物,平时一个个如同张良在世,现在怎么都没了主意?
马锡身为武将还算好些,将气息调匀后来到马铖身边问道:“二哥,现在怎么办?”
马铖转身看了看马士英与马銮,心中暗想这个时候顾不得许多了,不要说自己只是一个穿越客,与马士英没有半点父子感情,就是马士英的亲儿子碰到这种关键时刻,也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三弟,父亲与大哥体力不支,你留着这里保护他们,二哥我出去寻找救援,一会儿就带人回来救你们!”
马铖说完后不管马士英三人的反应,抄起绣春刀出了屋子,消失在屋外的黑夜中。
马锡看到马铖跑了,如何不知道这个二哥心中打的什么算盘。马锡也想学马铖起身逃跑,可是马锡转身看了看马士英与马銮,心中想起父亲和大哥对自己的照顾,马锡毕竟与良心都被狗吃了的马铖不同,他一咬牙心中骂道:老二你个王八蛋,你跑吧,老子留下来与父亲大哥死在一处!
马铖不管那三人如何骂自己,这时候逃命要紧,哪里管得着其他人怎么想?
马铖出来看了看方向,自己应该靠近后宰门了。后宰门是南京宫城的后门,这里出去不远就是北安门内大街,出了北安门就出了皇城。
马铖看轻方向后又急奔了五百多米,来到宫墙处,扒着缺口看了看外面,后宰门西街一片黑暗,每隔一百米挂着一盏宫灯,不过并没有人巡逻。
过了后宰门西街就是羽林右卫,这里在明初是御林军的驻地,不过经过这么多年营房早已经倒塌,到处是断壁残垣。
马铖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人,从宫墙缺口处翻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经过后宰门西街,又进入羽林右卫。
到了这里就算成功了一半,在往前不远就是北安门,出了北安门就是南京城的太平门。只要出了城,马铖就算安全了。
虽然成功就在眼前,但马铖可不敢麻痹大意,小心翼翼的躲在废墟中前进,有惊无险的来到北安门前。
到了北安门这里马铖傻了眼,这里可不同防守空虚的皇城内部,北安门这里专门有一个锦衣卫千户,带领三百宫中宿卫守在这里,想要通过这里真的势必登天。
马铖原本打算到了北安门这里,寻一个城墙上的缺口,翻墙出去。可是真看到皇城的
城墙马铖傻了眼,这里的城墙足有十几米高,关键的是上面一个缺口都没有。
马铖以前当过南京城的指挥官,知道南京皇城虽然占地不小,但是因为年久失修,城墙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口,当年马铖为了保卫南京,还挪用过修整皇城的材料,用来防守城外的清军。
可是马铖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一年多,怎么皇城所有缺口都已经整修完毕,这需要花多少钱啊!马铖看到这暗骂朱伦奎是个昏君,自己带领军队在前线拼死拼活,后方给的军饷每次都不足额,看来都用在修皇城城墙上了。
其实马铖有些误会朱伦奎了,整修城墙并不是朱伦奎的意思,而恰巧是马铖的老子,马士英的意思。道理很简单,皇城与宫城代表着皇帝的脸面,为了彰显朱伦奎的即位合法性,必须要讲城墙整修一新。所以现在才形成皇城与宫城的城墙都是新的,而城墙内部建筑设施都是残垣断壁的景象。
马铖这时没心思想城墙怎么来的,他现在着急的是如何能快的逃出去。
马铖趴在一边观看守城的锦衣卫,现这帮家伙纪律严明,巡逻路线并没有死角,马铖观察了半天都没现破绽。
马铖看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没现机会逃出去,这时天色已经白,眼看就要天亮,在不出去就来不及了。等天色大亮,宫内的宿卫全部出动,想要找自己还不手拿把掐?
这时马铖看到城墙下的三间屋子,那里是守城锦衣卫轮流歇息换班的地方,还有一间单独的屋子是当值千户的房间。看到这马铖决定铤而走险,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只好去找那个千户,是抢也好是夺也罢,一定要将北安门的钥匙搞到手。
马铖等巡夜的锦衣卫过去后,悄没声的来到当值千户所前,用手指捅开窗户纸,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应该就是今晚当值的千户。
马铖看到这个千户后心中大喜,因为他认得这个人,这个千户叫丁谓,正是军情司安排到宫内的暗桩之一。
丁谓当年是马铖在凤阳招收的第一批士兵之一,可以说的上是马铖心腹中的心腹。几个月前马铖离开杭州返回南京,当时害怕朱伦奎铤而走险,所以马铖吩咐军情司在宫内安排几个心腹,预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有了自己人马铖也就不再担心,绕到正门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中的丁谓看到房门推开,刚要问是谁,就现门口这个人正是自己的主子马铖。
丁谓没想到马铖能亲自来见自己,赶紧上前跪倒磕头说道:“末将丁谓,拜见侯爷!”
马铖赶紧将丁谓搀扶起来,然后又关上房门,低声说道:“没想到今天是你老丁值班,这下就好了!”
“侯爷,你不是在宫内饮酒吗?怎么到了末将这里?”北安门地处皇城北面,这里人口稀少,也不是什么闹市,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少。
“哎,老。。本督今天倒霉,卢嗣业这个王八蛋对本督不服气,这次在西安门预备了一百人,想要趁机弄
死本督,没办法只好跑到你这里来了!快打开城门让本督出去,等本督点起大军灭了卢嗣业这个王八蛋!”
丁谓虽然是马铖的心腹,但这个关键时刻马铖谁也不相信,所以并没有对丁谓说实话,只是说自己与卢嗣业起了恩怨而已。
丁谓并没有想其它,听马铖让自己打开城门,丁谓皱眉道:“侯爷,城门钥匙并不在末将这里,而是归宫内监掌管,等天亮后才有管事太监放!”
马铖没想到宫内还有这项制度,没办法只好问道:“那怎么办?卢嗣业正带着人找本督,你快想个办法让本督出去!”
“请侯爷放心,接到侯爷的命令后军情司都已经准备妥当,末将也准备好缆绳,可以让侯爷缒城而下!章大人在城内已经准备好,一会儿末将会派两个手下护送侯爷出城!”
马铖听丁谓这么说大喜,拍着丁谓的肩膀说道:“好,等老子逃出生天,你丁谓就是老子的救命恩人!”
丁谓连说不敢,然后出去召集手下准备缆绳,准备放马铖出城。
都准备完毕后,马铖换上丁谓准备的锦衣卫飞鱼服,毕竟马铖穿的大龙蟒袍太显眼,穿在身上谁都知道这是个重要人物,但是飞鱼服就没有这么显眼了。
飞鱼服是宫内宿卫的衣服,虽然也挺显眼,但宫内宿卫数千,谁也不会详细盘查每一个人,同时飞鱼服在南京城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避免被那些巡检司、兵马司的巡逻士兵查问。
换好衣服,马铖来到北安门上,从这里马铖坐着竹筐缒城而下,刚要离开时马铖想让丁谓去接应自己父亲几人,但是想了想马铖并没有说出口。道理很简单,如果马士英等人死了,那马铖可就有了清君侧的借口。自己父子为了你朱伦奎坐稳皇位,不说鞠躬尽瘁也差不了多少,现在你朱伦奎却要翻脸来对付我父子四人,那就不要怨我马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当然马铖不去救马士英也有个人的计量,马士英是马铖的老子,如果马士英活着,就必须要居于马铖之前,这让准备当军阀的马铖如何忍受?所以马铖在考虑再三后,决定不去救马士英,现在死掉的马士英比活着的马士英更有利。
马铖坐着竹筐下了城,然后在两个心腹的带领下消失于夜色中,丁谓看到马铖离开,叹了口气,今天放马铖离开,明天南京城内就是一片血雨腥风,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虽然马铖并没有说明皇帝要杀他,但是丁谓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卢嗣业胆子再大也不敢带兵进入皇城杀一个国家大臣,所以下这道命令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帝。
丁谓虽然是马铖的心腹,但他毕竟还是朱伦奎的臣子,当年一个头磕在地上,丁谓就已经认朱伦奎为主。现在马铖与皇帝朱伦奎起了冲突,实在让丁谓左右为难。但丁谓已经没了退路,他在凤阳时要不是马铖收留,肯定要饿死在流民营,同时他身上马铖的印记太深,如果皇帝得势,肯定不会饶过他,所以丁谓为了保命只能依附马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