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生死(1 / 1)

诡三国 马月猴年 4102 字 2023-09-14

“我不走”韩氏瞪着眼睛,因为愤怒导致眼球外突,加上皱起的眉头,拉扯着眼皮,使得眼睛形成了一个下边平,上边九十度拐角的形状,“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凭什么要走我不走”

“你”阎行张嘴欲言。

“你什么你”韩氏手指已经指到了阎行的面前,“你不是很能耐么你为什么打不过马家的兔崽子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还是不是韩家的女婿,你还记不记得我爹的恩情”

“我”阎行皱着眉头。

“我什么我”韩氏继续喷着口沫,挥舞着手臂,“姓阎的我韩氏待你不薄我爹将这里交给你,然后你就告诉我要离开离开能去哪里这里怎么能交给他人你现在不是应该和我讲什么离开不离开,而是应该立刻回到城池之上,守护城池立刻马上去”

阎行闭上眼,叹息一声:“城城已经破了”

韩氏吓了一跳,旋即更加的愤怒:“为什么城会破了为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你会搞成这样这是我韩家的基业啊你,你现在就去将马家兔崽子赶出城去,赶出去”

阎行摇了摇头,说道:“先零羌的,还有零吾羌的人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马孟起早有准备啊”

“现在你还叫他马孟起”韩氏瞪着三角眼,“到了现在你还叫他马孟起”

“这个不是重点”阎行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现在趁着我们还能抵挡片刻,你就应该赶快带着孩子先走”

“这个不是重点,那个才是重点”韩氏眼中闪烁着怀疑的神色,死死的盯着阎行,“你是不是故意败退,然后赶我和孩子走”

阎行仰首望天,无言以对。

“是不是是不是”韩氏冷笑着,“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其实就是在演一场戏给我看是不是我不上当告诉你”

“不走行,不走就不走了”阎行实在压抑不住怒火,“不走就全家死在一起好了”

韩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又冲了上来,以更大的音量吼过去:“姓阎的你敢吼我你竟然敢吼我你吓唬谁啊是谁才让你有今天这个地位你还有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你竟然敢吼我这城池,这房子,连你身上穿的衣甲,都是我韩家的我韩家的你凭什么敢吼我你凭什么”

阎行也是气得头都有些发晕,一把丢下战刀,扯开铠甲的丝绦,“呯”的一声砸在了韩氏面前,“是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都还给你都给你”

韩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嚎叫着:“我就知道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不是你早就不想和我过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要找个更年轻的是不是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韩氏要上来抓挠阎行,却被阎行推开,于是更加的愤怒,嗷嗷叫着将可以触碰到的东西都推倒在地上,甚至抓起了阎行丢下的战刀指着阎行:“姓阎的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

“随你吧”阎行看着韩氏,良久,摇了摇头,径直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我累了”

“你说什么”韩氏举着刀子逼近了阎行,“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阎行低垂着头,默然。

韩氏见阎行这个样子,越发的生气,举着刀子顶在了阎行的胸前,“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了,为什么”

阎行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你给我说清楚别以为我吓唬你我真的会动手”韩氏大怒,将刀子往前送出了一些,锋锐的刀尖扎破了阎行的衣服,扎到了胸口的肌肤之上,扎出了一个小口子,鲜血顺着刀身涌出来,很快的就晕开了一片

阎行依旧一动不动。

“你”

韩氏咬着牙,手上不由得加了一点点的力。

“轰轰轰”

府门之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又是接连的两声,吓得韩氏猛的回身往外看去,却忘了手中还拿着刀,锋锐的刀尖顿时就切开了一刀巨大的口子,鲜血“噗”的喷薄而出,泼溅得韩氏一头一脸

阎行闷哼一声,歪倒在地。

“啊”

韩氏尖声叫着,慌忙丢下了刀子,却已经晚了,斜斜切开的大口子,肌肉因为收缩的原因翻卷着,胸腹间白骨森森裸露出来,但是很快又被鲜血染红了。

“阎郎阎郎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韩氏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阎行身边,下意识的连忙伸手去堵去捂着阎行身上巨大的伤口,可是怎么都堵不上,鲜血如同泉涌一般。韩氏眼泪顺着脸颊而下,沾染上了阎行的鲜血,变成了鲜红色,滴落在地面上。

“萍儿我累了”阎行伸出手,握住了韩氏的手,宛如身上那一道巨大的伤口丝毫都不疼痛一般,脸上竟然还带出了一丝的释然,“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阎郎你不能死”韩萍嚎啕大哭。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阎行目光透过了屋顶,似乎也穿透过了时空,回到了当年的时光,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当初的笑,好美好美可是后来你笑的就越来越少了”

“好累啊”阎行的眼,慢慢的闭上了。

“不”韩氏紧紧抓住阎行的手,就像是抓着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点温度,但是这一点温度,却在一点点的变冷,变冷。

“爹啊你冤枉阎郎了啊”韩氏伏在阎行身上大哭,“为什么要我提防阎郎为什么会这样爹啊阎郎啊阎郎啊”

“呦”马超带着十几名的兵卒,冲进了大厅,见到了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也是一愣,脚步不由得一缓,“自尽了嗯,挺好的,这到是省了些事。”

韩氏转过头,红着眼,二话不说抓起了刀子就冲了上来,却被马超的护卫直接打飞了战刀,然后一刀砍翻在地。“畜畜生我爹会来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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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马超一皱眉,伸出手想要制止护卫,却已经来不及了。

“刚她说什么了”马超问一旁的护卫道。

“啊说了么没注意啊”护卫茫然的回答道。

马超皱着眉头,左右想了想,人都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挥了挥手,“没事,继续吧,斩草除根,不能放跑了一个”

“唯”护卫向后一招手,便带着如狼似虎的兵卒向后院冲去。

马超缓缓的走到了阎行面前,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说,阎兄,你这是何苦呢活着才有胜利,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汉中。

乱纷纷一场秋雨过后,天高云淡,正是同室操戈的好时光。

刘璋的两大台柱子,相互掐起来的事情,怎么说呢,华夏不是向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自然也就传到了汉中这里。

刘诞一听,觉得是个机会,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人终归是要有梦想的,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咸鱼,不对,刘诞便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准备进入蜀中的步伐,集结了兵马,要和自己的小弟刘璋掰一掰手腕。

只不过,刘诞这心中,难免还有些怅然。

“某少年之时,自诩聪明呵呵”刘诞笑着说道,“自诩聪明啊,自然是自视甚高,观天下之大事,莫不嗤之以鼻,多有芸芸众生皆不过如此之感,若是有朝一日,便可舒展胸中才华,定国安邦哈哈,不知叔常幼时可有此感”

马恒抚掌而笑道:“也是有的恒幼时,亦立志为官,定然清正廉洁,照拂百姓,保一方生灵”

或许是为了拉拢荆襄马氏,也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征西并无异心,马恒到了汉中之后,刘诞便是亲自上门摆放,旋即聘了马恒作为益州刺史的别驾。

这一次要进军蜀中,自然也就是以马恒为主帅。

刘诞笑容略有些复杂,目光发散,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的时光:“是啊幼时耻于论钱财,羞于谈权贵,骤然听闻,必然行涤耳之举,以示清白哈哈哈哈可如今,未曾想,某亦成日便是张口钱财,闭口货物”

马恒默然。

人生当中,有些事情是很痛苦的,其中之一,就是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曾经说要勇敢做自己,绝不向命运低头的自己,硬生生地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年少的幻想总是美好的,而它最美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亲身经历。

“叔常兄弟四人”刘诞问道。

马恒笑了笑,比划了一下,说道:“五人,前些年多了个小弟”

“啊恭喜恭喜”刘诞笑了笑,说道,“人丁兴旺,好事啊好事啊”

马恒瞄了刘诞一眼,瞧你笑着的这么勉强,像是好事的样子么不过回过头想了想,心中也是略有些了然,毕竟现在刘氏残存下来的三兄弟,已经没有了兄弟的模样。

“不说这个了”刘诞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似乎将满腹的情怀合并到了一起,叹了出去一样,“粮饷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马恒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片木牍,一边递交给刘诞,一边说道:“皆已准备妥当了。某已令粮草队督魏文长明日先一步出发,于巴山之中择一地,作为大军中转”虽然说已经汉中已经有一些并北的雪花纸在售卖了,但是一来么,这个纸的价格还是太高,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若是在户外,还是这些木牍竹简更为方便,要要不然毛笔软塌塌的,纸张再软塌塌的,也就根本没办法写一些什么字了。

刘诞上下看着木牍,木牍当中的一个个数值,似乎就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弟之间积攒下来的情分,而如今,这些情分就要变成了相互之间攻伐相杀的来源

进军蜀中,原本传统一些的骡马辎重等等,却都不是非常的方便,更多的只能是用独轮车来运输,基本上来说都是需要人力,因此粮草方面的需求就很高,要不是这一次从关中进了大量的并北所产的军用麦饼,说不定需要携带的粮草数量还要往上翻一翻。

“善幸苦叔常了。”刘诞将木牍放下,笑着说道,然后举起了酒爵,“便以此酒,预祝出阵告捷”

马恒欣然举起酒爵,和刘诞一同,一饮而尽。

“巴西之处,可有消息”刘诞放下了酒爵,问道。

现在庞羲和赵韪在巴西相互对峙,搞得气氛紧张。庞羲是河洛的人,统辖的是当初刘焉留下来的一批东州兵,而赵韪则是土生土长的蜀中之人,当然是侧重于蜀中自身的利益了。

不管是哪朝那代,外地人和本地人总是相爱相杀,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是能够扯到天荒月老去,所以庞羲和赵韪最终走向了对立,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了。

若是刘焉还在,说不准还有些手段来控制调节一下,让这样的对立减缓一些,但是现在蜀中的是刘璋,年龄尚幼,手段又不硬,始终企图用平衡怀柔的手段来处理庞羲和赵韪的矛盾,结果变成了在两个人观念里面,刘璋就是一个和稀泥的,两头都不怎么讨好。

马恒笑了笑,说道:“赵太守未言可,亦未言否,依某之见,多半还是在犹豫之中”

刘诞进军蜀中,自然也是打着解放的旗号,表示和刘璋那个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是代表着蜀中最为广大的民众利益而来的,但是赵韪能不能相信,或者是愿不愿意合作,自然还是一个问题。

刘诞点点头,认真的看着马恒说道:“无妨直需一胜尔”说到底,依旧还是实力问题,若是刘诞实力占优,赵韪什么的肯定是赶快过来抱大腿,而如果刘诞是个样子货,赵韪也就自然不介意翻脸过来打一打落水狗。

人性向来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古代现代就有多大的区别和变化。要进入蜀中,单单依靠刘诞手头上的这些兵力还是不足的,必然还是要笼络蜀中的这些士族豪右,借他们的手来推翻刘璋。

马恒也是肃然道:“使君所言甚是唯胜而已”

第一场,必须胜也只能是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