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太久没用了都有些生锈了”韩遂一边打磨着战刀,一边说道,“贤侄,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确定了”
“是的,叔父,肯定是征西小贼的人无疑,征西小贼害怕了,所以往关中搬救兵了”马超看着韩遂磨刀,又笑道,“叔父如今身居高位,这些琐碎事情,让下人去做就是,又何必要亲自磨刀呢”
韩遂缓缓的将刀立起,上下看着战刀的锋刃,缓缓的说道:“刀,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放心贤侄是如何判断定是征西的人出了番须道莫非那走番须道的骑兵,带有认旗”
“虽然没有认旗,但是当下甲胄齐全,且又属精锐的,不属于某的,也不是叔父的,还能是那家的”说到这个,就连马超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征西将军的手下,待遇真是挺不错的。
马超原先也想这样做,给自己的亲属卫队什么的都搞一套相对来说比较齐全的甲胄什么的,但是后来马腾告诉他,凑齐一些盔甲不难,难得是后续的保养和配套设备,否则高价搞来的盔甲用不上几次,就会因为这个或是那个的问题,最终导致成为了一堆昂贵的废品。
因此这个征西将军,别的不说,还真的是有钱啊
问题是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并北哪来的钱
并北向来不是穷得叮当响,比西凉还要不如的地方么
怎么会这么有钱
怎么能这么有钱
马超想着,思绪已经发散到了等他这一次计划成功,抓获了斐潜之后,要用什么手段来逼问出斐潜在并北发财的秘密,并且用斐潜的装备来武装自己的部队
韩遂看着马超,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厌烦的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说道:“那么贤侄,你的建议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嗯贤侄贤侄”
“哦”马超从发散的思维当中清醒过来,连忙说道,“啊,这个,叔父你难道不想一报番须道之仇么”
韩遂盯了一眼马超,然后垂下眼睑,猛地挥刀砍下,将预备在一旁试刀的木桩一刀砍成了两断,说道:“当然”
“明公,这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准备啊挖掘深坑马陷,至少要三五天,而若无陷马坑,这个”成公英深深的皱着眉头说道,“番须道虽说是要道,待其过半而袭之,定可败其军不过征西骑兵实在精锐无匹,纵然我等伏击,恐怕我等儿郎,也是多少会有些损伤的”
斐潜麾下精锐骑兵,不少人都见识过,正面对冲拼杀,这个么
若是在番须道设立埋伏,等斐潜骑兵半渡而伏击,计划么,确实是不错,不过正常来说,通过番须道这样的要道,只要是一个稍微懂一点兵法的将领,必定是会前派遣少部分部队先行试探的,待确认安全之后才会陆续通行。
一旦被斐潜骑兵的前锋发现有埋伏,最多便只能是吃掉这些前锋部队而已,如果说要放长线吊大鱼,让斐潜骑兵通过番须道多了,这些精锐骑兵临死前的反扑,也够韩遂喝上一壶了。
想要给予斐潜骑兵部队重击,便只能是像成公英所说的那样,在番须道口外一定距离上,挖掘出大量的陷马坑,然后至少等斐潜骑兵部队的中军进入了番须道中的时候,再放火焚烧切断归途,作为号令,四野伏兵一同往前,这样斐潜骑兵部队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才能彻底的去除这一支部队。
但问题是时间上,来不及。
汉代又没有蓝翔,用人手挖掘,自然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若是暴露在地面上的拒马什么的,番须道西面的出口,又是相对平坦开阔,岂不是一眼就看见了,还能埋伏什么
所以如果无法用陷马坑,便只能是用部队直接进行围堵了,虽然如此做,八成也是会赢的,不过这血肉之躯么,损伤什么的,自然就是难免了。
韩遂点点头,默然良久,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说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唉羌人多逆,诚不欺某也”
成公英默然,不做评语。毕竟这也算是韩遂自己内部的事宜,成公英不好说些什么,提醒是本份,但是说多了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了,但是既然韩遂已经提及了“羌人”二字,说明其实当下已经不将马超看成是汉人了。
马超给韩遂支的招,表面说起来也没有错,但是细细一琢磨,味道就有些不对了,就像是已经是馊掉的粮食,不管如何再次烹煮,总是有一股酸臭味一般。
当斥候察觉到了斐潜前来下辩的时候,韩遂和马超确实有些吃惊,还以为斐潜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后来发现斐潜并没有发现他们所做的小动作,并且有些似乎还要在陇右停留一段时间的模样,韩遂和马超,嗯,重点是马超的心就大了起来,准备一举将斐潜彻底解决掉
马超推断,斐潜在收到运粮队遭受袭击之后,肯定是要去天水的查看的,并且还很有可能去右扶风调兵,那么右扶风的兵马想要达到陇右,最便捷也就是最直接的通道,就是番须道。
只要在番须道给予关中斐潜的骑兵队伍重创,那么在陇右这么广袤开阔的土地上,就是韩遂和马超的天下了
如今马超带队去了天水,准备做一些动作,那么去番须道防御也好,埋伏也罢,这个任务自然是要韩遂来处理了。
韩遂之前在番须道吃了斐潜的一个亏,马超自然是认为韩遂肯定是愿意借这个机会好好和斐潜算一算帐,出一口恶气,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韩遂心中,相比较在番须道损失的那些兵卒而言,韩遂更关心的是马超当下的变化。
攮外必须先安内。
这并不是光头强一个人发明的。
韩遂不需要一个聪明的“贤侄”,他只需要一个愚钝但是武力强悍的“贤侄”,纵然这个愚钝的“贤侄”有时候会脑筋转不过来,甚至跟他唱反调,韩遂也会微微笑笑,然后忍下来。
笨人么,傻的,自然可爱,所以情有可原。
但是当韩遂发现,这个“贤侄”并不愚钝的时候,那么愚钝的岂不是就是自己了
马超什么时候聪明的
难道是突然开窍的
韩遂不相信。
韩遂从来不相信有任何的鬼神,也不相信有什么宿慧之类的东西,他自然就认为之前马超的傻样,是马超故意装出来的
为什么之前的马超要装一副傻样子呢
那么又为什么现在马超不装了呢
继续往下推论,韩遂便不寒而栗。
“传令彦明”韩遂缓缓的说道,“令其即刻带领本部人马,返回金城,统辖金城兵马告诉彦明,只许听某虎符行事,若有他人前来假传号令,可立斩之”
对于斐潜来说,陇右的情况就像是蒙着一层黑雾,完全看不清,毕竟斐潜从未真正涉足过这一片的区域。
周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就算是仅有一些信息,都是不确定的,都是间接得来的。而想要得知真正的信息,便只能是自行勘察。
当然,斐潜没有办法亲自去看的,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带着少量的骑兵四处乱窜,就算是孙猛虎的武艺,也防不住小人的惦记啊
因此,派遣凌颉乔装出来,也就成为了斐潜最佳的选择。
凌颉和龚浚一样,都擅长乔装,只不过龚浚更擅长一些需要武力的项目,而凌颉则是偏文艺一点,当然,如果说就这样判定说凌颉的威胁会小一些
呵呵,那就错了,虽然说凌颉不太喜欢动手,但是真动手的时候,杀伤力也不见得会比龚浚差多少
只不过凌颉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个读书人,所以应该有个读书人的模样,但是现在凌颉的装束,却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看这黝黑的手脚肤色,瞧这一身掉毛的皮袍,怀里的小羊羔,还有脑袋上厚厚的包头,从头到脚都像是一个羌人,别说像是一个读书人,就连汉人的模样也是一点都没有了。
“嗨哦竹骨呐”凌颉暗自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迅速换上一张笑脸,冲着远远而来的几名羌人挥着手,大声喊道,“勿爵泥噶更多巴”
几名羌人迟疑着,迎了上来,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羌人上下打量了凌颉一眼,说道:“吾斯涅文呐悟尼日门那”
“哇若木基日嘛”凌颉笑的像一朵花一样,一边走着,一边将怀里的小羊露了出来,说道,“距达巴勒嘉唔哇”
几名羌人的脸色明显是轻松了一些,然后有人说道:“距达白尔么劲无乍”
“么结哟,么结哟”凌颉连连点头。
“嗯嘎俄砸”年老的羌人点点头,冲着凌颉说道,然后便转身,带头往前而行。
凌颉双手环抱着小羊羔,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在了这几名的羌人身间,缓缓的向羌人聚集地走去。
马超立马横枪,站在天水南郊的一个土坡之上,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一个庄寨的模样,对着马铁说道:“等接近黄昏了,你就假扮成征西小贼的队伍,冲进去就喊着若是不十倍赔偿,便屠寨灭庄等等,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杀多杀少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他们看见这面旗”
征西将军的三色旗么,整个大汉是蝎子拉的屎啊
马铁皱着眉接过了旗帜,说道:“这有用么我们的人马,和征西的人,怎么看,也不一样啊”
征西将军斐潜,手下大多数是并北汉子,虽然也有胡骑,但毕竟比重不是很大,不像是马超的队列,胡骑甚至超过了一半,接近三分之二的数量了。再者装备上面的差别也是很大,马超的胡骑有的甚至连皮甲都没有,这装扮,能成功么会有人信么
马超哈哈一笑,说道:“他们谁见过征西的队伍再加上黄昏天色昏暗,又有谁会仔细分辨,再加上这面旗这些家伙肯定只记得这面旗哈哈哈,放心吧,错不了”
马铁依旧有些迟疑,说道:“这真的有用么他们不是在合作么怎么会相信呢等他们遇到真的征西队伍,两下一对,不就明白了”
马超笑容收了收,然后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说,换成是你,粮草丢了,是不是要找运粮草的人”
马铁点了点头。
马超继续说道:“那么征西找到这里有什么问题是不是会找到姜家杨家”
马铁又继续点了点头。
“那不就结了丢东西了,要人赔偿,谈不拢,打起来了”马超继续说道,“是不是很正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再者说我也不需要他们永远不明白,只需要他们这一段时间搞不清楚就行了至于之后呵呵,明白不明白,也就无所谓了”
马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便领着人马向前而去。
马超看着马铁远去,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才低声嘀咕了一句:“要是岱贤弟在,肯定不会问那么多问题的征西,征西,这次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说马铁是马超的弟弟,而马岱只是马超的从弟,但是跟马超更为亲近的,并不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马铁,而是马岱。
马超是一个很记仇的人,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在马超心中,报仇就要趁早,晚一天都嫌晚
不仅要早,而且最好还是亲手报仇,亲手砍下仇人的头颅,那样才能叫做痛快
就像上一次,宁可带着全军人马深入,甚至不惜冒着覆灭的危险,也要追逐砍下李傕的人头一样
马超原本计划是杀到关中去,那么自然仅仅凭借马超自己,甚至加上韩遂的力量也是不够,因此假扮成为斐潜部队的想法也就不是临时起意了,只不过没有想到斐潜竟然到了下辩
这岂不是上天眷顾,将仇人送到了眼前
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难道等斐潜轻轻松松,回到了关中,甚至是回到了平阳之后,才去想着怎么报仇么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马超也就顾不得掩饰什么了,更何况,马超心目当中还有额外的一点想法
当初韩遂在和父亲马腾为于一处,为何只是父亲马腾领兵前往了关中,和李傕汇合韩遂为什么没有去
据族人说,当时似乎是韩遂腿疾发作,无法策马,所以就留下来了
腿疾
呵呵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