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住处。

得知曹铄来了，他连忙出外迎接。

请曹铄进了内宅，落座之后，张仲景问道：“公子来到，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公怎么不问是不是轻扬姑娘出了什么事？”曹铄笑着问道。

“轻扬姑娘无碍。”张仲景很有把握的说道：“她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

曹铄和陈到相互看了一眼。

从曹铄口中得知轻扬会恢复，陈到已经松了口气。

这会张仲景又亲口说出，他更加放心。

“我来这里还真是有要紧事向张公询问。”曹铄正色说道：“我听叔至说，他返回寿春的路上曾见到一些百姓染了疫病，不知张公有没有发现？”

“公子说的我早已知道。”张仲景说道：“其实不是什么疫病，只是伤寒罢了。”

“伤寒？”曹铄一愣：“伤寒传染极快，一旦蔓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病患。”

“伤寒不是瘟疫，公子不用谈虎色变。”张仲景回道：“在公子知道以前，徐公早就发现。他曾找过我，我也和他说了治疗伤寒的法子。如果病情没有控制住，徐公应该会向公子禀报。”

陈到返回寿春已经不少日子，徐庶从没向曹铄禀报伤寒病情，可见病情已经得到控制。

松了口气的曹铄对张仲景说道：“我还纳闷，为什么地方有了疫病，却没人向我禀报。”

“公子把青州交给徐公，如果连小小伤寒都遏制不住，他岂不是无颜面对公子？”张仲景说道：“其实在青州之前，徐州等地也曾发现过伤寒等病症，都是各地及时遏制，才没有蔓延开。”

东汉时期，医疗水平远远低于两千年后。

很多新生儿或者是儿童，根本没机会长到成年，就会死于一些在后世被看做正常的病症。

甚至小小的流行感冒都能要了很多人的命。

曹铄向张仲景问道：“张公，不知你有没有研究过，如今人活着，究竟有多少疾病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很多。”张仲景回道：“其实有些疾病才发现的时候就医治并不会死人，关键是等到发现的时候，疾病已经蔓延开，死人是在所难免。不说伤寒，仅仅只是区区风寒，一年都不知道会要了多少人的命。”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们不用延请医者，自己就能把病治好？”曹铄又问了一句。

张仲景想了想，摇头说道：“生了病，当然还是需要医者，如果人人都能自己医治，还不都成了医者？”

“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他们学会医道。”曹铄说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在生病的时候知道吃什么药。譬如风寒，如果有一种对几乎所有人都有效的药物，而且价钱十分低廉，百姓就能在感染了之后立刻买回去吃，因为风寒而死的人，会不会就少了许多？”

“公子说的法子，还真没人尝试过。”张仲景拍了下额头：“如果早有人想到，也不至于会死那么多人……”

“还有。”曹铄接着说道：“天花、水痘等疾病，如果有办法能够让每一个人身体里都有抗体……”

“抗体？”张仲景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曹铄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他说了一个张仲景不可能知道的医学名词。

“这个词是我生造出来的。”咧嘴一笑，曹铄说道：“我是琢磨着，人会因为感染了天花、水痘等疾病大批死亡，如果我们在人的身上先注入天花和水痘的病毒……”

“病毒？”张仲景再次问了出口。

曹铄接连说出他从没听说过的名词，每个词却又都是那么的贴切，让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词用来形容这些东西更加恰当，他对曹铄顿时多了几分崇敬。

“也是我生造出来的词。”曹铄咧起嘴尴尬的一笑。

张仲景说道：“我知道是公子生造出来的词，只是造的太过贴切，让人不得不心生钦佩。”

“张公谬赞了！”曹铄更加尴尬的拱了拱手谢了一声。

这些词哪里是他生造出来的，两千年后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名词，拿到这个时代居然能把一带医圣给忽悠了，即使曹铄脸皮厚如城墙，多少还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可是公子却说，要在人体内注入病毒，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张仲景眉头微微皱起，对曹铄说道：“人本来没病，却硬生生的让他们染上病，岂不是自寻死路？”

“注入的多当然是自寻死路。”曹铄说道：“假如注入的少，人自身能够抵抗，等到这些病毒在人体内扎根，再有新的病毒侵入人体，会不会被它们很快融合，让人不再生同样的病患？”

从医多年，张仲景什么时候听说过这样大胆的设想。

愕然看着曹铄，他问道：“公子果真觉着可行？”

“我不懂医道，只是胡乱一说。”曹铄笑着说道：“可我却觉得真的可行。”

“怎么注入到人体里？”张仲景又问道。

“用银针。”曹铄说道：“银针浸泡在带有病毒的溶液里，用的时候拿它在人的皮肤上划出一条细细的口子。只要有少量病毒进入人体，它们就会扎根生长。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至于怎样更可行，还得看张公的。”

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张仲景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公子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我却怎么都觉得不太稳妥……”

“张公是在担心什么？”曹铄问道。

“如果真的要在人身上尝试，万一失败，不知会死多少人。”张仲景说道：“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为什么非要用人？”曹铄笑道：“有样东西人人痛恨，如果能让它们代替人来做出牺牲，或许人们会改变对它们的态度。”

“公子说的是……”张仲景诧异问道。

“老鼠。”曹铄说道：“抓住一些老鼠，我们自己繁育。小老鼠从小就不接触外界，身上当然不会有病毒。张公用它们替代人，当然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