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深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走到温影面前:“你不应该向我道歉吗?是你吓得我高烧!!!”
温影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绛唇轻启:“胆子这么小,还好意思再提?”
一只黄蜂从图书馆的窗口飞过,被夕阳照成美丽的金色。
温影盒起书本,
“请你以后少来图书馆,别增加我的工作量!”
玉柏深有恼羞成怒之状:“图书馆又不是你家的!”
咚咚咚…
“影公主!!!在吗?”清脆调侃的男声在图书馆门外响起。
温影如逢大赦一般:“季飞飞!”
门外闪进一个不好好穿校服的男生。
上扬的领子,傲然耸立,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白色打底的衬衫,又增添了一份优雅。镶嵌着蓝宝石的袖子,张扬的告诉别人它的高贵。
季飞飞的眼神扫过温影和玉柏深。
难得温女神今天居然对着我笑。
季飞飞:“我爸让我来接你!”
季飞飞的爸爸和温影的爸爸是世交。
季飞飞和温影可以说是从小就认识。
不过温影不允许他在大家面前说两家的关系,更别提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
温影:“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玉柏深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手里握着丝绒盒子朝温影和季飞飞的方向砸去。
季飞飞眼疾手快挡在温影的身后,砸在季飞飞的后脑勺。
“哎呀…”
温影微蹩柳眉:“怎么样?”
季飞飞捂着后脑勺:“没事。”
然后不服气的转身,愤怒的甩手,抄起桌上的书对着玉柏深的头狠狠的一记。
图书馆的动静很快越来越大。
温影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不要打了。”
季飞飞被温影拉扯的站起来竖了竖领子,看着地上的玉柏深,
“你对她动手干什么?”
玉柏深无辜道:“我不是有意的!”
季飞飞:“我知道你!那个转校生!”
玉柏深站起来拍拍烟尘:“怎么样?怕了?!”
季飞飞:“我保证你在这里不会超过半个月!”
玉柏深冷哼一声:“跟我吹呢!我保证你!不会在这里超过一个月!”
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季飞飞就被玉柏深撞成车祸,从半山上。还有副驾驶的徐婷。
温影毫无防备,接到季飞飞的电话时,纤瘦的身子猛然一颤。
赶到医院时,季飞飞是轻伤,
“来这么晚!”
嘴上虽责备,但眼底却喜孜孜的盈满笑意。
他的嘴角还洋溢着邪魅的笑容,
“我没事!瞧你哭成那样儿!”
温影:“徐婷呢?”
季飞飞停下动作,
手臂上裹住的纱布上有朵妖艳的红色曼陀沙华晕染开来。
凝视温影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
“她…也没事。”
温影:“真的?”
季飞飞:“只是以后都不能跳舞了。”
温影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手指颤抖着:“怎么会这样?!”
季飞飞:“她父母都在那儿呢,医生说,会在她的脚踝处植入钢钉,现在正在手术呢!”
温影:“手术好了,也不能再跳吗?”
季飞飞:“这种足尖艺术对于脚的灵活挺严格的。”
温影:“那怎么办?她该有多伤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去找玉柏深算账。”
季飞飞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你别激动!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对她负责的,她父母一直希望她嫁入我们季家,等她出院,我就带她去瑞士。”
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影公主…
季飞飞的话好像一双手扼住温影的喉咙,
徐婷脚上的血液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白衫蹒跚爬动,缓缓的渲染出一片瑰丽的月,殷红,凄静的绽放着。
都怪你!!!
要不是你,玉柏深就不会来撞我们!
啊~~~
啊~~~
温影赫然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气。
一滴眼泪从温影的眼角滑落。
玉柏深…
他就像一条小青蛇,冷硬的,没有温度。
所有身边的人都会被他咬伤。
她打心眼里讨厌他。
讨厌他可怜的骄傲。
讨厌他可笑的喜欢。
那个时候,温影就明白,季家只是爆发户,是斗不过从海外迁移回来的玉家的。
虽然,玉家赔了不少钱。
可是,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季家不得不撤出江海。
徐婷坚持了十几年的努力,一下子没有了。
这些,都是玉柏深的任性造成的。
他居然还美其名曰是爱我,因为爱我才会去撞他。
呵,可是,她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去帮季飞飞。
因为高中一毕业,她温家也顷刻之间没有了。
那些曾经的过去,她以为再也不会和她有关了。
那个天蓝色V领针织背心在阳光下熠熠生出独有光辉的男生,白色衬衫一点也不遗损气质,反而在阳光中幻出一片青春的味道。同色系的天蓝长裤映衬出腿的修长,看的一群女生面红耳赤的季飞飞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影起床,站在落地窗前遥看那轮月,竟是一抹淡淡的黄晕和寒彻入骨的冷光,那竟是一轮圆月。它此时照着的不再是万家灯火。在背景极深邃的夜幕之下,还有几颗充满梦幻般浅蓝的星在装饰着这宁静而淡远的夜,尽管很少,但它们却异常的璀璨。
他应该在瑞士很好吧。
温影把窗帘拉开漫步在月光的笼罩之下,静静地享受这份恬静与飘渺,真是令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听说他们结婚了。
如果当初那些事没有发生,一切又会怎么样?
温影有种感觉,只要她去瑞士,就一定能遇到季飞飞。
她好想再看看他。
他们刚开始还有联系,后来温家破产了,温影就再也没有联系那些曾经的旧人。
初冬的夜晚,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望着不再如水的月光,思绪穿过心情的那片温柔象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耐的叹息声中飘散飘散…
温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