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听得她问,却有些拿不准,道:“先还叫人来送了信,说今日要回来吃饭,只眼下早过了饭点…”
此刻已是掌灯时分,因久侯侄子不至,郑氏早去催了沈念禾几回,只催她不动,难得见她出来,便道:“已是给他留了饭,咱们这一处先吃罢。”
两人心中都有事,草草把饭吃了。
不同于沈念禾想着隔槽坊,郑氏是不住不住挂着景氏那一处,生怕自家侄儿被挖了墙角,她安静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忙道:“险些忘了,前两日东娘连着来了几回人,说有事寻你,我说你后头在忙,她那一处便没再有什么动静,到得今日,忽然又送了封信过来,我也不好拆…”又把那信件寻了出来,将灯盏推了过去作为照明,自己则是出得门去。
沈念禾最近一心去算隔槽坊的数,实在没工夫分心,许多天下来,却是攒了四份信件,都是薄薄的一张,当中并没有写几个字。
第一封是说些闲话,提到两人之前约好去城西踏青,问沈念禾有什么想吃的,她好叫厨房准备,又兴致勃勃列了不少要玩的东西,譬如纸鸢、毽子、马球等等,第二封说自己听得旁人城西某某处有一个好大荷塘,里头许多荷花,漂亮得很,次日先去探路,若是当真不同寻常,下回正好带沈念禾一起去云云。
然则到了第三封,却是口风一转,说自己有点旁的急事,可能未必能同沈念禾一起去踏春了。
这信中虽然轻描淡写,可明显写得十分仓促,甚至有两句都词不达意。
沈念禾觉得十分奇怪。郭东娘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平日里也不惹事,林氏更是个不敢给继女找麻烦的,能有什么急事?
不过等她拆开最后一封今日才送到的,郭东娘在信中却又忽然改了口,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原本约的是下个月初,考虑到那城西的荷花池正当时,到得下个月,未必还有如此美景,她已是去过,很想带沈念禾再去看一回云云,又问她明日有无空闲,邀着同去。
沈念禾才把信看完,郑氏已是又走了回来,问道:“那郭东娘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外头郭家来了人,说是寻你的。”
“是东娘明日想去城西看荷花,特来邀我,多半是一直不见我回话,特地使人来问罢。”
只是想到裴继安也许明日会在家,自己还有许多有关隔槽坊的想法并所算数目的来历同他解释,沈念禾又有些犹豫起来。
郑氏听得说去城西看荷花,忙道:“明日这样赶,也不早交代我,我好给你准备些吃食用具过去!”
沈念禾迟疑道:“还不晓得去不去呢,要是三哥今日能回来…”
“做什么不去?!整日在家里窝着,人都要窝得生潮了!”郑氏嗔怪着道,“方才衙门来了人,说你三哥怕是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难得出去逛一逛,女子正当年华,不去踏春游乐,活生生要把光阴都憋死了!”
口中说着,已是给她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往外头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道:“明日去城西,给多带点荷叶荷花回来,让我明晚给你做荷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