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四儿?”
“覃四儿?”
突然在一个碎石堆的前面,高山看见有一只脚隐隐约约的露在外面,高山不顾自己腿伤,他疯狂的扑了下去。也顾不得徒手刨雪是不是会冻伤手指,只是一个劲的使劲的扒开压在她身上厚厚的积雪,眼睛里噙着激动的泪水,顿时间热泪盈眶。
“覃四儿,你没事吧,覃四儿,我来救你了,你撑着!”他狂乱的扒开厚厚的积雪,将她僵直的身体扶了起来,一手紧紧的箍在怀里,一手轻轻的抚去头发上的雪花。
“我真的有听你的话,真的在原没动,就连手指姆都没有动过!”覃四儿噙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你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高山发笑,心里一阵腹诽。这女人真他妈的矫情,就连一秒钟也不放过。
被厚厚的积雪这般压着,她还能动弹的了?她当她自己是穿山甲?
“当然。”覃四儿的嘴角的幅度扯得更大,笑意直达眼底。
这货竟然豁出命也要来到她的身边,怎能让她不为之动容?
“你不想我死对不对?”覃四儿艰难的抬着手臂,轻触他的唇角。
她本来想说:原来,我也是有人关心的,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你终究是舍不得抛下我的。
顿时间眼角溢出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在这大雪纷飞的冰川里,凝结成冰。她在想,如果今天的他换作是江云,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吗?她不确定。她对他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高山沉默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在他心间慢慢的荡漾。虽然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还伴有严重的高反。至少,她的身体不是冰冷的,因为那种明明抱着的是人却像抱着冰块的感觉,他不想再发生了。突然间一股暖流慢慢的在他的心间流淌,就像7月的山城那般的温暖。
感觉到怀里的人越发的抖得厉害,高山眉头紧促。如果走不出这雪山,高原反应会引发肺水肿,严重了会要了她的小命。
“药呢,放在哪里了?”高山虽然是询问的语气,手却伸向她的衣兜,到处探寻。
“高山。”覃四儿喘着粗气,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摸了我,等我走出了雪山,我得摸回来。”
“有病!”
“你得给我甜头才行啊!”她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反而一脸的坦然,仿佛是在说,我是病了,我高反了。
高山对她的话不予以置喙。他只觉得这女人关注的重点有些异于常人。摸出了药,小心翼翼的递给她,然后捧了干净的雪,在手心里融化了凑到了她的嘴边,让她凑合着吃了。
“我会带你走出雪山的,相信我!”他脱下自己的防寒外套,紧紧的将她裹在里面,使劲的搓揉她僵硬的四肢,以此促进血液循环。
“你会冻死的。”覃四儿已经无力气反抗,只能喘息着粗气淡淡的望着他。
“身上有伤吗?”
见她不语,知道她难受得厉害,于是慢慢掀开她的裤管,倏的,他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裤管已经被鲜血浸透,然后被封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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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她气喘吁吁的说着,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一手捂住她青紫的唇,嘴角凑到她的耳边,低喃的说着。
“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一定得走出这里,知道吗?你的体温正在降低,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刚才看见了玛尼堆,这附近应该走有牧民。在发生雪崩之前,我们得找人去救扎西。”说话间,他已经扯下衣角给她把伤口简单的包扎好了。
“我的手机呢?”高山眼光一闪,眼里浮现一丝喜悦。
“在衣兜里了。”高山在她身上搜索,可摸出手机的喜悦尚未有展现,却被现实给打败,没有信号。在这雪山的深处,手机就是一块废铁。
“看来我们得靠自己了,好姑娘。”高山随手抹去她额头上的碎发,眼底蕴出一丝寒意。
覃四儿轻轻的点点头,立马温顺的闭口,只是一双潋波的水眸默默的注视着他,不曾移开。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高山立马放开她。
“你的腿也受伤了,需要包扎。”她拽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睛笔直的紧盯着他。
“我没事。”高山一时意乱情迷,一手拂开她。
“血腥味会引来狼,棕熊,秃鹫。”覃四儿道。“有了希望,希望再破灭会让人更难以接受。”
“不会连累了你的,还是省点力气翻雪山的好。”这作死的女人就她最伶牙利齿,能把关心别人的话说成诅咒人的话。
“上来。”高山半蹲着蹲在她的跟前。
“可是你的腿受伤了。”
她不依。看着他裤管上的血迹,他受伤的程度远远的大过她。她虽然没心没肺,可是她也不是丧心病狂之徒。
“我是男人,我抗得住的。扎西是无辜,他不该就这样的活活被冻死,所以我们得快点,现在我们在和时间赛跑,留给我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说着不顾她愿不愿意,他蛮横的将她拖到自己的背上,紧要牙关,艰难的迈着步子。
凛冽的寒风呼啸的吹,风中伴着鹅毛般的飞雪,片片打落在他们的身上。风中除了雪花的莎莎声,就只剩下高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覃四儿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窝,一双眼睛淡淡的打量着四处飘零的雪花,这样的艰苦卓绝的环境,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往昔如梦,浮光掠影般一晃而过。
别墅,医院,酒吧,她的生活只有这三点一线的固定轨迹,她像一个游魂,不同的时间游走在不同的地方,如隐形人,无人能见,无人问津,即使有人问津,那也是执行公式化的流程。
“高山。”覃四儿喃喃自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个放松,他就消失了。
“嗯?”高山疑惑,环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一阵担忧。
“别怕,我会带着你活着走出去的!”高山安抚着她。“以前比这更险峻的情况都活过来了,别担心。”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覃四儿语毕,头埋在他的耳边,不再说话。
静默,仍旧是静默。
她的头轻轻的挪了挪,双眼湿润,伴着飘雪,全部融化在他的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