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尚身边传出一声刺耳的鼾声。他悚然惊动，从展台前的椅子上跳起来，转头一看，只见白若馨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整个人就跟被人一枪打死在椅子上一样，头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大字摊开，张着大嘴打着鼾，样子要多豪放，有多豪放。

华尚看了一下库房里的时钟，他不知不觉已经看了七八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反正已经过了睡觉的点儿，那就通宵吧。华尚从书包里取出《明日为谁愁》的复印修订本，拿出铅笔，直接开始一页页地对照着燕子侯的随笔查字。

这项工程比他想象的要艰难不少。凌飞絮模拟的，都是燕子侯放飞自我之后最疯狂的狂草。华尚必须先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把容易认出来的字先做好笔记，然后在一个句子一个句子的翻译。这就跟拼字游戏一样，而且不是拼一行字，而是拼一本书。

直到凌晨七点，白若馨从睡梦中醒来，华尚才查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句子。

“好啦好啦，明天再来看吧，要上学了！”白若馨把华尚从椅子上拉起来。华尚才从深度的专注中幡然清醒。

华尚意犹未尽啊。实在太过瘾了。虽然说他只查出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内容，但是这十分之一的内容已经将一座武学圣殿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缝。华尚扒在门缝里，看得惊艳无比。想不到啊，在一千年前，竟然有大能想出了如此科幻的武学理论。

想要学好《明日为谁愁》真的要先修一修量子力学。明日为谁愁最基本的机理是将全身经脉的灵气节点以某种契合天地灵力场布局的阵法排列，与天地灵力场产生耦合，将灵能化的武者躯体融入天地之中，通过阵法形成的空轨，在灵力空间和真实空间中自由穿梭，形成闪现一般的效果。

这就像用灵气节点为自己飞快地修筑一座时空穿梭机甲，然后坐上机甲，在灵力空间和现实世界不断往返，妥妥的爆种高达。

如果《明日为谁愁》的修炼达到极限，那么理论上，武者可以无限闪现，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到他。真的是宛若天上嫦娥，长存不灭。今日勇士，皆为昨日黄花，月中仙子，明日为谁愁。简单三个字：还有谁？

华尚和白若馨走出白家典籍库的时候，白家老爷子正和沙承静在主宅就餐厅吃早餐。华尚看到沙承静和白老爷，倍感亲切，连忙上前打招呼。

“恩公…”沙承静看到她盈盈站起身。美女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美，充满了妩媚的风情，华尚都看呆了。

“哎呀，你醒醒！”白若馨用力打了他的额头一下，“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

“不用，认识。老爷子，你在白家地位不低呀，在这儿坐着招待客人，白大哥不说你啊？”华尚笑呵呵地朝白老爷子打招呼。因为他就是曾经推着小车请华尚吃生日蛋糕的老大爷。

“喂！”白若馨都吓傻了。她没见过敢这么跟自己爷爷说话的愣头青。

“没事没事！若馨，华同学的确和我之前见过，我还请他吃过你的生日蛋糕哦。”白老爷子笑嘻嘻地说。

“你叫她…”华尚也不是傻子，一听白老爷子喊出“若馨”两个字，心里就是一哆嗦，“不会吧，你是白老爷子？”

“没看出来吗？”白老爷子笑着眨眨眼睛。

“我去，白老爷，你亲自给我送生日蛋糕，我真的没想到啊。”华尚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无缘无故受了这么隆重的接待，心里真有点后怕。

“当天你受了我孙子的气，我这做爷爷的，当然要替他赔罪，生日蛋糕好吃吗？”白老爷子笑着问。

“香，真香！”华尚忙不迭地说。他想着之前和白老爷子发的一堆牢骚，真是心有点慌。他可没说几句白若楼的好话。还是当着人家爷爷说的。这要是心胸气度差一点，得把他安排死了，更别说还让不让他进典籍库了。

“吃早饭吗？”白老爷子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侍者送来一桌丰盛的早餐。

“白老爷，我还能再来一次白家典籍库吗？”华尚连忙坐下。

“当然可以，看来华同学对于燕子侯真的非常感兴趣。”白老爷子审视地望着华尚。

“嘿嘿，嘿嘿嘿…”华尚一头扎进早餐里不敢接话。他研究《明日为谁愁》和《排云折燕索》的事儿，目前还得保密。

“爷爷，你不知道他…”白若馨也坐到华尚旁边，吃起早餐，“见到燕子侯的随笔，就跟见了亲爹一样，一坐就是通宵，十几个小时不撒手。我都睡了一觉了，他还在那儿看呢。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臭小偷的随笔，有什么好看的？”

白老爷子殷勤地让侍者为华尚、白若馨和沙承静各拿来一碗莲子粥，随即富含深意地望着华尚，嘴上却回答着白若馨的话：“傻孩子，你难道忘了，华同学可是发明了飞剑法，修订了《月照锦官溪》的人。现在华同学中意燕子侯，莫非想要再接再厉，一举攻克《排云折燕索》吗？”

“噗…”华尚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白若馨和沙承静同时惊讶地望向他。两个人都是武道世家出身，虽然贫富不同，但是都知道十大神秘武学在武道界的意义。《月照锦官溪》更是白若馨的心头好。她早已经花大价钱越级买了修订本，想要央求爷爷帮他修改逆练《月照锦官溪》，变成枪法。

“白老爷，其实吧，我…”华尚想开口，但是白老爷子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别担心，我知道学术界的规矩。没有解密之前，我不会过问。我只是担心你白忙活，因为燕子侯的随笔，我们一家子看过很多遍啦。当然啊，没人能看得完，写的太乱七八糟，而且都不是武学。想通过随笔破译《排云折燕索》，不太可能啊，孩子。”

“我的切入点和大家都不一样。”华尚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沙承静。此刻沙承静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感觉，有点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