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神君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原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支离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按捺不住的慌张。
看着典狱神君,支离说道:
“小......神君,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争强好胜。而且你本事了得,也从来没输过。所以刚刚被那个新来的打败,心里很不服气,情绪失控。”
支离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牛昊。
牛昊禁不住皱了下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支离又说道:
“这个新来的,他就不是一个灵囚。他来禁狱,是来找人。所以肯定经过山上那些牛鼻子的特许,背后更会有那些牛鼻子助力帮忙。山上有几个牛鼻子,道法高深。当年我们败在他们手上,现在打不过他们,也不丢人。”
支离编造理由,只为了宽慰开导典狱神君。
典狱神君却并不领情,冲着支离冷冷说道:
“这跟他们,无关。”
“我......”
支离还想再说些什么,典狱神君打断支离,说道:
“你想争天下,造了我。你为造我,害死娘。每一个娘,受屈辱,百般折磨,死得痛苦。这些事,我都想起来了!”
支离盯着典狱神君看着,眼神中带着惊慌,也充满着狐疑。半晌摇着头,喃喃说道:
“不,不可能。那些事都是你诞生之前的事情,你又怎么会记得。”
说完这句话,支离像是一下子有了信心,冲着典狱神君说道:
“你相信我,不管你想起了什么,都是假的。是,是山上那些牛鼻子想要害你,强加给你的幻象。那些事,通通给你无关,也不是你的记忆。你不需要相信,更不要被那些牛鼻子骗了。你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的!”
支离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迫切。就如同天下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拳拳之心。
典狱神君按住支离,一双眼睛紧盯着支离,端详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接着开口说道:
“申无病,索人命......”
典狱神君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他一贯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群喧闹的小孩子,在唱起一段童谣。
听到那声音,支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瞪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惊惧,还有愤懑。
申无病是支离以前的名字。
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头,鬼手圣医。
典狱神君唱起歌谣,像是一下子就勾起了支离不能提起的过往。支离忍不住冲着典狱神君吼了一句:
“住嘴,别唱了!”
看到支离的样子,典狱神君咧开嘴咯咯地笑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笑容还荡漾在典狱神君的脸上,突然又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带着痛不欲生的凄厉。
牛昊和清平毫无防备,都被吓了一跳。
就连支离,也被吓得身子跟着抖了一下。
可是附近根本没有女人。只有牛昊清平,支离和死死按住支离的典狱神君。
尖叫声,是从典狱神君的嘴里发出来的。
典狱神君停下来,看着支离。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笑容,目光却变得阴冷起来。
支离看着典狱神君,迟疑着问了句:
&nbs
p;“你......这是怎么了?”
支离话音刚刚落地,典狱神君张开嘴,又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声。
除了尖叫声,依稀还能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充满鼓动地说着“用力再用力,就快出来了!”
那像是......
“女人在生孩子。”
清平突然小声冲着牛昊说道。
是的,是女人在生孩子时发出的声音。
牛昊虽然没见过,但是在村里时,曾经听到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典狱神君的嘴里传出来。
典狱神君一边发出婴儿的啼哭,一边冷冷地盯着支离看着。
支离的内心里,当然清楚典狱神君为什么要冲着他学一个婴儿的啼哭。只是支离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嘴里不停地喃喃说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典狱神君并没回答,而是又学着女人发出了尖叫:
“拿走!把他拿走!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这个怪物,不是我的孩子!!”
随着典狱神君学出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号,所有人的面前,跟着浮现出那个一个女人的样子。
女人一张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汗水,粘住湿淋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女人瞪大的眼神中,露出惊恐,带着绝望。
“你闭嘴!”
一个男人的愤怒的吼叫,在女人身边响起来。
“女流之辈,你懂什么!”
男人说着,抱起啼哭不止的婴儿,转身往外走。留下虚弱不堪的女人倒在血泊中。
女人冲着男人问道:
“你去哪?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还在流血......”
男人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的产宫已经坏了,再也生不出孩子。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破烂货留着还有什么用?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你救救我!”
女人冲着男人央求道:
“我不想死......”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男人全部的心思,都在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身上。
婴儿在男人怀里大声哭闹,一段细长的尾巴从男人怀里露出来,无力地低垂着。
房间里的女人,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离开,身子摇晃着瘫倒在血泊当中。嘴里不甘心地念叨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牛昊不知道虚像中的男人是谁。
男人,始终只是一个背影,并没有露出本来的样貌。
而且牛昊也从没见过支离以前的样子。那个鬼手圣医,申无病。
只是,如果要猜,牛昊猜那个男人,就是申无病。
支离,在还没有变成支离以前的,那个鬼手圣医。
支离看着典狱神君呈现的虚像,整个人都惊呆了。
虚像中的自己,怀抱中刚刚诞生的破天,现在的典狱神君,还有那个被遗弃的女人,破天的生身母亲。
可是这一切,典狱神君又怎么记得住?
他刚刚诞生,甚至还没吃上第一口奶。他怎么会有这些记忆。
这,根本解释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