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日,仪仗车马进入了会稽郡内。
白日方上半天,车马行在沣城街道上。
忽听得前方一阵鸡鸣狗叫,仪仗队伍却是停了下来…
车轿内的张秦忆一愣,却是听得车夫说道。
“大人,有人拦轿喊冤…”
“啊?”
张秦忆怔愣了一下心道,喊冤…冲我?
一有热闹,周边却是围了许多百姓,各自挎着菜篮,或是抱胸看着那拦轿的喊冤女子…
张秦忆便掀开了轿帘,抬眼瞧去那拦路哭闹的女子…
却只见得,
那女子一身彩袖抹腰百花裙,两肩微露,绛口含春,兀自扑地闹冤,一双眼水露盈盈,半肩发金钗半簪,不住拜首,喊道。
“民女冤枉啊!!!民女可怜啊!!!”
见了那不懂事的女子拦驾,宋子姜正要发作,兀自骂道。
“你这泼妇!这般衣冠不整拦我驾辇,意欲何为!!!”
却是忽听得那女子喊道。
“庚申公秦易,害我父母,占我清白!欲将人杀害小女子啊!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那马上坐着的宋子姜与王休扬忙互相看了一眼,复齐齐望向了那此刻一身红袍的秦易…
而那张秦忆却是颇为高兴,眼瞅着那跪地喊冤的民女,不禁回忆起了当日邺城西江楼,那名摔倒了的哑巴招待…
嘿,敢情是在这等我呢,这小娘子,怕不是还顺了一件我的玉佩…
恰好在此时,那宋管教问道。
“空口无凭,你如何在此污蔑庚申公!!!”
“民女拼死抢下了他一枚玉佩,万望大人明鉴呐!”
看着那民妇手捧着的一枚玉佩,宋子姜顿时哑了言语,只得看向身旁的王休扬,而王休扬略一思忖,正欲发话。
“将此女子收…”
却是忽地被打断了!
“慢!”
他闻声看去,却是那张秦忆一身红袍走了下车轿,说道。
“好热闹啊~”
“庚申公莫虑,我等一路跟随,自然会还大公一个公道…”
“嗯?谁说…我要公道了?”
王休扬一噎,却是见庚申公走到了那跪地哭闹的女子面前,俯下身笑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让你来的呀?”
看着那张秦忆一身红梅袍,满身幽兰香地靠近了自己…那女子眼中涌动着些许晦暗,只是不敢看那人,高声喊道。
“我名唤苏幕遮,你这红袍恶贼屠我全家,占我清白,是天下公道让我来得!”
虽然话说的颇为硬气,可那苏幕遮却是眼神躲闪,兀得跪地不敢看来人…
“天下公道…”
张秦忆瞥了眼那苏幕遮,掩面嗤笑了一声,兀自说道。
“好名字,啧啧啧,那我便为你题一首苏幕遮罢~”
言罢,那张秦忆却是兀自起身,作沉思状,左右踱步,开口吟道。
“绛唇芳,花面老。哪部新娘,来把郎君告。”
“却道可怜天下笑。衰草戚戚,桃李争多少?”
“妹喜嗤,妲己恼。蒲柳聊斋,应记姑娘好。”
“白兔僵魂狐媚咬。贱货高明,反教珍珠老~”
听了那满是侮辱的词,苏幕遮浑身一颤,只是愈发高声地哭闹了起来了…
张秦忆满面笑意地看着那女子,唤了几名随行军士,兀自说道。
“来人,剥光这喊冤民妇的衣裳,垂组系颈,赶在轿前,寻个嗓音嘹亮的官人,给我喊。”
“便喊,庚申公北上,有民女来投,赠与天下人…共欣赏~”
那几位公人浑身一颤,兀得看向那自家主人——王休扬。
那宋管教只是抬首望天,明摆着一副不愿管的模样。
而那王休扬皱眉看向那张秦忆,说道。
“秦官人,如此行事,只怕入了皇城我等不好交代…”
而那张秦忆只是兀自取过纸笔,一面写着,一面说道。
“无妨,二位官人不须多虑,小子自有定夺,自然一力承担。”
闻听此话,那王休扬只是敛了眉眼,兀自驾马行到了后面,也不表态…
见那王休扬离去,那宋子姜也是驱马离了轿前,说道。
“后方还有些杂事,我且去处理啊。你等都好好护卫庚申公!”
言罢,那宋子姜也是驱马行了后去,只留那庚申公兀自在纸上写着刚才那一首《苏幕遮》,见那一众侍卫将那女子制了住,他不禁说道。
“不是让你们剥光衣物嘛?怎地这也要我教?”
而那被制住了的苏幕遮,抬眼看着那一身红袍的秦易,眼底不由生出些恐惧来,喊道。
“别!我说!我说!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而那张秦忆忙伸出两根手指,作噤声状,笑着说道。
“苏姑娘别着急,我又没问你~”
说着,却是命一旁公人动了手,那苏幕遮兀自扯着衣物,口中喊道。
“不!不!求您了!求求大爷!别这样!!!”
待将人扯做了赤身褴褛,张秦忆将那枚玉佩包在了那份侮辱的一纸词内,兀自捧着那苏幕遮的面庞,温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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