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镯子里面没刻字(1 / 1)

不过刚才沈明溪塞给他的钱,他又都拿了回来,想了想,温和的开口道,“小溪,咱们家的宅基地没花现钱,你三爷爷和大队部开了会,同意年底结账的时候一起算,我们明天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你这钱还有你穆奶奶借咱们的钱,差不多可以盖一个黄泥草房了。”

此时此刻,太阳早就落到山的那一边。

不过他们都没有进屋子,而是坐在外面,一边用蒿草熏着蚊子,一边围坐在一起唠嗑。

就连狗蛋和丫丫都兴奋的听着。

沈明溪很想说咱们可以盖砖房的,等她将那个紫灵芝卖掉。

不过却没有张口,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沈瑜。

沈瑜微微一笑,“小溪,爸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东西你先放好,遇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咱们目前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所以按照咱们现在的处境,盖黄泥草房是最好的。”

沈佳文点头赞同,“是啊,虽然泥草房住的不如砖瓦房好,可是,别说我们暂时没这条件,就算是有这条件也不能建,你们要知道,今天中午咱们分家这件事情,整个靠山屯都传遍了,都说咱们太惨了,如果不是太惨了,咱们这一家七口是住不上这知青点的。”

沈瑜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佳文说的对,如果我们现在哪怕是盖一个半砖半泥的房子,村子里人有一大部分都会将同情转化为嫉恨的。”

狗蛋和丫丫不解的看着沈瑜。

这个,他们听不懂。

随后沈瑜又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女们,轻言细语的道,“不要急,能有草房遮风挡雨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我有自己的打算。先不说你们三个,就是狗蛋和丫丫以后也要上学的,为了你们的将来,我保证,不但在靠山屯盖最漂亮的房子,还会在城里给你们谋得一席之地。”

城里?

连沈明溪都没有想到,沈瑜竟然还有这样的打算,包括她自己,从重生回来到现在一直想的就是和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的待在靠山屯,可没有想过要出去。

哪想到父亲竟然还想去城里。

可是随即,沈明溪觉得自己有些天真了。

毫不夸张的说,自己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优秀的,怎么也不会在靠山屯待一辈子的。

她对父亲的一切决定完全支持。

她可以马上将紫灵芝卖掉,最少也能卖一千元,这些钱可以在靠山屯盖上一座五间红砖大瓦房。

可是,后续的麻烦也会不少。

别人他们不在意,可是不能让真心帮助他们的三爷爷和苏大娘觉得沈瑜演戏哭穷骗他们。

毕竟到目前,还没人知道他们手里有价值不菲的子母芝。

宁可循序渐进,也不能伤了这些人的心。

夜色渐深,沈瑜已经将这几天的活计安排好了。

沈青山和沈明溪去山上采蘑菇。

而他明天开始,带着其他人先开始挖地基。

主屋的地基还有房子,几乎都是他们盖起来的。

尽管那时候,佳文和青山才十二岁。

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沈家七口人,包括最小的丫丫在内,都要跟着忙活起来的,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

可即便这样,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对未来的期望。

东屋和西屋虽然面积很大,但是暂时没有隔开,沈明溪也是大姑娘了,不可能和哥哥们在一起,即便是沈家的草房,也都是单独隔开的。

所以陈丽和沈明溪带着丫丫在东屋住。

而沈瑜和三个儿子在西屋。

不过在分开之前,沈瑜从兜里拿出两个镯子放在陈丽的手腕手里,声音带着愧疚,“这两个镯子,我给你要回来了。”

这件事情陈丽并不知道,因为当时她在草屋忙着整理东西,但是沈明溪在窗口的时候倒是听到了。

她好奇的将镯子拿过来,对着月光看了看,里面很光滑,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陈丽两个字。

沈明溪诧异的问道,“爸,当时你和二叔说这两个镯子刻着我妈的名字,可我怎么没看到呢?”

陈丽低声的说道,“这上面没刻我的名字。”

沈瑜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小溪,我那是骗你二叔他们呢。”

沈明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爸,那当时我二叔要是检查的话,大家不就知道你骗人了吗?”

沈瑜笃定的开口道,“放心吧,你二叔没那个脸去检查的。”

沈明溪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然后竖起大拇指,“爸,你真厉害。”

被女儿夸奖了,本来应该高兴,可沈瑜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

岳母给陈丽的镯子,戴在季大菊那个蠢货手腕上都十年了。

而他稀里糊涂的,就眼睁睁的看着。

所以他哪里厉害,他窝囊他没用,他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他对不起家里所有人!

所以他真心的要好好活着,拼尽一切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沈瑜觉得喉咙有些哽咽,随后,他咳嗽了一声,转而认真道,“小溪,当时的情况,爸只能用这个办法,但是骗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沈明溪嘻嘻一笑,“爸,我知道了。”

沈瑜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好了,外面蚊子越来越多了,你们明天还要早起,快休息去吧。”

沈明溪眨了眨眼睛,抱起丫丫,快步的进了东屋。

院子里只剩下沈瑜和陈丽了。

陈丽手里拿着两个银镯子,此时月光略带清冷,在月光的照射下,银镯子的表面,泛起淡淡的银色的光。

她微微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

她一点都没有埋怨沈瑜的意思。

可她就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这事根本就不怪沈瑜,是她自己没用,这是自己亲娘给自己的陪嫁,凭什么就戴在那女人的手腕上戴了那么多年?

而自己不敢去争不敢去要,说到底,都是自己窝囊没用。

月光之下,沈瑜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投射成一片暗影。

清隽的面容,夜色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