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妄想!”楚泱说道:“即便你是我师弟身上分割出去的一份子,你不是他也取代不了他。”
裴景闻言却笑了起来,笑声震动伤口,又疼得抽搐。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你对一个杀了你的人如此维护,楚泱,你不觉得这像个笑话一样吗?”
楚泱垂眸注视着他,裴景此时眼瞳扩散已经无法凝聚焦点。
他的话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些许的触动。
只可惜触动不了楚泱!
“可笑与否,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楚泱冷淡的说道。
裴景笑的呛住了自己,一边笑一边剧烈的咳嗽。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周身慢慢的溢出光点,整个人都开始逐渐的弱化溢散。
“与旁人无关?我竟然也只是个旁人…多可笑啊,争了这么多年,我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我这些年究竟又想得到什么呢?”
“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没有做成…我努力的证明自己比他强,他做到的我也可以,他做不到的我也行,明明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我依旧不如他?为什么我就不如他呢?”
“楚泱,这个世界一直都不公平,从一开始我就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无法正大光明的证明自己,我在别人的口中从来都是冒牌货,哪怕他们不喜欢裴衍,我在他们的眼中,一样的像个笑话。”
裴景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像是集聚了最后的气力,注视着楚泱笑起来:“楚泱,裴衍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吧?如果一开始是我遇到了你,那么现在失败者,一无所有的人就会变成他,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楚泱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可惜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假设,你本就是他的分割出去的一个残魂而已,永远也不可能替代他,更加不可能取代他,也无法成为一个个体。”
裴景闭上眼睛:“…啊,的确,也许从始至终都心里面都知道这个道理吧,只是…总想着再拼一拼,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然而,事与愿违!
望着幻化成无数光点的裴景,楚泱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动容之色。
“他死了,残魂能回到你的身上吗?”这个时候楚泱才问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东皇嘴角一抽,你问话的时间是不是翻了?难道不该在动手杀了裴景之前就问清楚?要是不能回来,你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但说句实话,东皇复杂的看着裴景消失的地方,这样的一个人,骄傲甚至有些自负的人,本来也存在了数千年了,谁能想到,最后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退出了?
不该存在的存在…那要是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裴景一句话都没有对裴衍说,就像裴衍看不上裴景一般,裴景或许压根也不想见到他吧。
那些话都是裴景对楚泱说的,他厌恶楚泱,排斥甚至想要杀了她,却又因为本体的关系,忍不住的在想要靠近,心中产生些许的不同。
也许正因为不同,才更加的可悲!
因为这也恰恰的说明,他被裴衍影响着,无法摆脱的受制着。
仿佛这么多年来的反抗都像个笑话一般。
就是不知道裴衍究竟怎么想的。
东皇看向自始至终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的裴衍,无法看透他真实的想法。
按理说刚刚裴景说的那么多,裴衍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楚泱因此在心中留下怀疑和芥蒂吗?但从面上你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自始至终那笑容都是无懈可击。
而从一开始,裴衍的眼睛就只有楚泱,眼角余光一点都没有分给裴景一点。
东皇眸色一暗,想到之前的那些猜测,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那裴衍究竟想干什么?
裴衍笑道:“没问题,他本身就是多余的存在,抹消了他的意识,自然就回来了。”
而的确如他说的那样,那些光点最终汇聚,最后全部都融入到了裴衍的体内。
到了现在,原本溢散不知所踪的所有神魂才真正意义上的全部聚齐。
“嗯,那就好,不受影响就好。”
楚泱见状眼底最后一丝担忧才散去,她点点头。
扭过头就看到原本插入裴景体内的剑孤零零的插在那里,她黑眸一晃,伸手再次的握住了剑柄,将剑抽回来。
“回去吧!”楚泱说道:“回家吧!”
裴衍握住她的手:“师姐已经恢复了吗?”
“唔,似乎!”
“是怎么恢复的?会有后遗症吗?我要检查一下。”
裴衍说着就要靠过来,脸都要贴到她的额头了,楚泱伸手抵住他蠢蠢欲动的脑袋:“师弟,你也想尝尝变成猪头的滋味吗?”
在楚泱这里,那种小鸟依人软声细语可学不来,做错了认错可以,但别搞那一套暧昧的行径来,她明显接不住啊。
楚泱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在旁边看戏就差没端盆瓜子嗑的东皇。
东皇:“…”不是,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去牵扯到我的身上?我被打成猪头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干不过你,最后变成猪头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裴衍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东皇,那微笑着的样子,怎么都有种在算计着什么的感觉。
东皇头皮发麻,讪讪笑着:“这边似乎没我什么事情了,我突然想到我工作还没有完成,我本来离开的就突然,要是不及时回去,他们说不定会报警,闹大了就不太好了,哈哈哈…”
他怕个屁的报警,他动不动就跑的没影子,也不是没干过,没找到他,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顶多以为他又跑哪里玩疯了,压根不会管他。
他就是不想对着裴衍和楚泱这两个人而已,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和这两人不能有太深的接触纠葛,否则他肯定没啥好日子过。
东皇跑路也飞快,好在无论楚泱还是裴衍都没有要追究他的打算。
确定那两人没阻止,东皇长长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