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个女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程玥见过她，是玩家。

程玥还记得楼姨发工作证的时候这个女性玩家抽到的身份是物业，只是她的长相和程玥见过的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

女人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原本黑色的长发染成了金黄色，而且被烫成了大卷。

小姑娘手还挺巧，连头发都会烫。

程玥的视线只是扫过这名女性玩家的脸，她并没有发现玩家脑后的头发其实是活生生缝在女人头皮上的假发。

女人被绑在用骨头制成的是十字架上，双腿与上身的交接处布满密密麻麻的暗红色针脚。

女人双腿与躯干上的皮肤有着轻微的色差，程玥这才反应过来：

女人身上的双腿不是她的！

程玥的视线缓缓扫向女人身上那两条不属于她的腿。

突然，程玥的双眼蓦地睁大。

女人的右腿脚上有六根脚趾！

“噔噔噔噔……”

程玥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的夏天。

“赵雪，你夏天也不穿凉鞋吗？”是王晓晓的声音。

被问的女生微微有些手足无措，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右脚的鞋脱了下来。

女生的右脚上长着六根脚趾。

“姐姐，我新做的娃娃漂亮吗？”小女孩甜腻的声音打断了程玥的回忆。

程玥盯着女人那只有着六根脚趾的右脚，语气平淡：“娃娃的脚趾很特别。”

小女孩脸上的笑意突然扩大，她的语气天真：“这可是爸爸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娃娃的一双胳膊和一双腿都是爸爸妈妈精心挑选的呢。”

程玥面色一沉，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送给你礼物的？”

“好像是一个月前吧，我记得那天晚上楼道外吵吵闹闹的，后来爸爸妈妈就把娃娃的四肢送给我了。”女孩说。

程玥和女孩的交谈让刚刚因剧烈疼痛而晕厥的女人稍微清醒了过来。

女人的脸上除了疼痛还有对小女孩深深的恐惧。

小女孩看见女人清醒了过来，她对程玥扬起灿烂的笑容：“姐姐，帮我把娃娃的胳膊也换上吧。”

女人在听见小女孩对程玥说的话后嗓子里发出呜咽，她再也经受不住活生生被砍下胳膊的痛苦了。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的嘴里被塞了东西，她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帮？”程玥问道。

小女孩笑着从桌面上取出一把剔骨刀，她把刀递给了程玥。

“姐姐，你砍娃娃胳膊的时候一定要轻轻的，不然血会溅到娃娃脸上的。”

程玥看着这个笑的像恶魔般的女孩，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厌恶。

“好啊。”程玥接过刀朝女人走去。

程玥走到女人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她想让程玥杀了她。

“把眼睛闭上。”程玥的声音低低的。

女人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对程玥吐出两个无声的字：“谢谢。”

温热的血液溅满了程玥的脸，程玥的手使劲堵在女人脖子上的伤口上，她不想让她的血液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女孩看到程玥杀了自己新做的娃娃，她的表情变得扭曲，她愤怒地尖叫：“你是个坏姐姐！我要把你做成娃娃！”

程玥转过身，满脸是血的她看着这个因愤怒变得不再漂亮的小女孩，眼里的厌恶变得更加浓郁。

她握着护身符，猛地蹲在刚刚安静的像是不存在的小鬼面前：“姐姐有点怕。”

程玥在内心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下。

“小美姐姐，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打架的。”小鬼看向小女孩。

女孩看着楼上的这个小鬼，神色忌惮。

但凡玫瑰公寓没有参与过那件事的鬼，实力都很强。

包括这个小鬼。

虽然他看起来只是五岁的样子，可他的实力却是在十一楼和十二楼里最强的。

小女孩恶狠狠地看着程玥，语气却软了下来：“那好吧。”

五分钟后，程玥牵着小鬼的手走出了1102。

“姐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小鬼仰着头问程玥。

“去哪里？当然是去睡觉。”程玥捏捏小鬼的鼻头。

小鬼眼里的光暗了一些：“可是我想跟姐姐待在一起。”

程玥有些无奈，她看着眼前这个小萝卜头，说：“明天姐姐还会过来的，你不是很喜欢那个游戏嘛，自己先去玩。”

“可是‘鬼了个鬼’的第二关也太难了。”小鬼垮着脸。

程玥把小鬼送到了家门口，只是她对楼姨看到自己活着回来后异常失望的脸色有些无语。

“咚咚咚……”

程玥敲响了保安室的门。

“呦，稀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程玥的视线。

方野微扬着下巴，语气有些轻佻。

“这个点你都敢一个人在公寓乱转。”保安室深处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

是徐知晏。

程玥有些好笑的挑起了眉毛：“当然是有线索，不然我乱转什么？”

徐知晏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程玥，像是一片汪洋。

一听有线索，方野收住了自己脸上的轻佻之意，他神色凝重：“是关于重要NPC的线索吗？”

程玥点点头：“楼姨告诉我，重要NPC生前曾被两个男人带进了1101室。”

“而且。”程玥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悲伤的情绪，再说话时，她的语气回归冷静：“而且在1102我发现了重要NPC的四肢。”

“四肢？”一直窝在墙角的祁小宁发出惊讶的声音。

“是，一双腿和两根胳膊。”程玥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

徐知晏静静听着程玥的口中的线索，他淡漠的声音响起：“方野之前发现的裙子就是在1104找到的，看样子重要NPC的身体主要跟11楼有关。”

徐知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偏过头看向倚在门口的方野，神色带着些揶揄：“你干妈是住在11楼的吧？”

“是啊。”方野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晨两点，众人起身离开保安室。

“走呗，去找我干妈问问看。”方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