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天前,寿广裕出事了。
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寿广裕负责下矿联络大明劳工,约定起义事宜。
毕竟,只有在这里的时候,倭寇的监视才最薄弱。
可诡异的是,寿广裕才下矿没过多久,这矿忽然就塌了。
与寿广裕一起的三百多个劳工,再也没有出来。
这一次,小原直接命令废弃了这处矿,连挖都懒得挖。
江二郎怎么看,都不像一场意外,更像是刻意的谋杀。
无独有偶。
在昨天失去了寿广裕后,陈松和章广鸣只能亲自去联络。
但两人所在的矿,却几乎同时出了事!
章广鸣被活埋,陈松因为闹肚子,晚去了一刻钟,才在矿塌的瞬间堪堪逃出,侥幸逃过一劫。
有内奸!
江二郎立即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单元航身上。
他是目前唯一没有出事的人。
更何况,出事的那天,身为陈松护卫的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下矿?
当夜江二郎就冒险溜出来,准备跟踪单元航,想要找到对方勾结日寇的证据。
但更加诡异的是,他才刚刚出门就发现,朝鲜劳工营这边本来十分松懈的防卫,忽然加了好几班岗哨。
察觉到事情不对,江二郎立即折返回去。
联络不到陈松,他的心里十分焦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缄默,等待机会。
随着时日的推进,很快来到约定起义的前一天。
江二郎一咬牙,再次决定冒险外出。
明日就要行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陈松。
用了几近两个时辰,他才绕过倭兵的岗哨,迂回着绕到明人营地。
陈松的屋子一直亮着,似乎预感到今夜江二郎会来,留下这盏指引前路的灯。
吱扭...
窗扇被轻轻掀开,强撑精神看书的陈松猛然抬头,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终于来了!”
旋即,他的脸上带着后怕和难过:“老寿和老章他们...”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江二郎皱着眉,有意无意扫向一边站着的单元航,却什么都没说。
“你快来,咱们再商议一下明日主要向哪边发起进攻。”
陈松铺开一张草草画就的地形图,指着几处红圈:“这些地方小鬼子都安插了机枪,贸然顶着冲过去,怕...”
江二郎点点头:“我知道了。”
来之前他心里就有了计划,指了指一处红圈:
“这个地方外连海滩,且与其他几处阵地形成的交叉火力面最小。”
“到时候你等我信号,我想办法摸上去,端了这处阵地。”
“好。”
此举就是九死一生的鱼死网破,双方火力、兵力的几有天壤之别,无疑是以卵击石。
所能倚仗的唯一机会,就是大明战舰及时赶到,救下所有人。
所谓起义,不过是不想在倭寇对他们举起屠刀之前被关门打狗,做出的最后反抗。
简单商议好,江二郎就准备离开。
“等等!”
陈松忽然喊住他,眼中带着一丝惆怅:
“小哥,明天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未知,你陪我喝一杯吧,就当为我壮行了。”
江二郎点点头:“好。”
陈松从柜子里掏出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正要给江二郎倒时,后者一把抢过酒壶,给自己倒满:
“不说告别,此酒乃为庆功之酒,饮胜!”
“好!”
陈松面露喜色:“说得好,愿明日马到功成,饮胜!”
江二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松亦酒到杯干。
喝完酒之后,江二郎直接坐在椅子上,却不着急走了。
陈松有些纳闷:“小哥,你怎么不走?”
骤然间,江二郎的嘴角噙起了冷笑:“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是在等着我毒发吗?”
‘咣当’!
陈松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一脸的震惊:“小...小哥,你可莫要说笑,我怎么听不懂?”
冷笑着拿起酒壶,江二郎轻轻扳动壶柄的一处机关:
“阴阳壶,几百年前的老把戏了,我家老爷有更好的玩意,你想看看吗?”
陈松干笑着:“小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是吗?”
江二郎将酒壶中的酒倒出,递给陈松:“你敢饮了这杯酒,我就信你的话。”
看着眼前的毒酒,陈松脸色渐渐变的阴沉。
“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
江二郎指了指一脸戒备的单元航:“我最开始怀疑的是他。”
“毕竟知道内情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没事,本身就疑点最大。”
“可惜后来,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朴在锡。”
“朴在锡身为朝鲜劳工会长,深受同胞信任,却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同胞,勾结倭寇。”
“那明人这边最被信任的人,不就是你吗?”
“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你会出卖他们,但今晚轻轻一试,果然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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