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人有了压力后,做事还是很有动力的。
在程大志的威迫下,锦衣卫也不敢继续搜刮百姓,终于开始全心全意的办案。
锦衣卫不愧是国家特务机关,全力启动下,苏谨这一天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锦衣卫很快寻到了蛛丝马迹,带兵将童福山租住的这处院子围了起来。
要不是李源早早警觉,恐怕苏谨等人就被人瓮中捉了鳖。
提前一步撤离后,几人跑到了蓝桥附近一处民宅暂避。
但这些锦衣卫像吃了耗子药似的,没过几个时辰就又追了过来。
屁股还没坐热的苏谨,马上带着人往南城走。
可应天城就这么大,城门又被彻底封锁,又能往哪里去?
追追逃逃,一行人好不容易又躲开一波追兵,跑到了秦淮河畔歇脚。
“先生,前面就是秦淮河,再跑就到南城头了,那边兵马更多,咱们怎么办?”
马三从腰间抽出弩箭:“娘的,跟他们拼了!”
狠狠一巴掌拍到马三脑袋上,苏谨斥道:“拿个破弩箭拼个屁,人家一轮齐射咱们都得变成刺猬!”
“老爷,您那喷子呢?要不拿来借小的使使?”
“我哪来的喷子?没带!”苏谨没好气的说道。
马三脸上却一点惧色都没有,反而有些嬉皮笑脸,眼中却带着亡命之徒的兴奋:
“您再给小的变个戏法呗?”
身为苏谨的枕边,呸,身边人,长年累月的接触,苏谨的一些诡异之处,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但马三深知自己的身份,主子不说的事情绝对不问,看见也当没看见。
但现在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了:“爷,您先把喷子借我使使,带着福山他们先撤,小的随后就来。”
马三的意思很清楚,这是准备以身拖延追兵,为苏谨拖得逃离的时间。
听到这话,苏谨心中不可能没有触动,心中感动,嘴上却说:
“放什么狗屁!老爷是那种扔下朋友自己逃命的孙子?”
马三愕然。
他给自己的定位一向是奴才,是苏谨的家臣,从来没敢自比老爷的朋友。
虽然苏谨和他相处的时候,一向没大没小惯了,也从没把他当成下人,但他也只以为这是老爷的仁慈。
可万万没想到,老爷居然把他当做朋友!
“老爷,我...”
马三的言语有些哽咽:“小的如何配当老爷的朋友,老爷的朋友应当是燕王、秦王那样的人...”
“行了,别废话了。”
苏谨没心思和他矫情。
脑海中仓库的事,一直是他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连自己的发妻都瞒着。
但值此万分危急之时,保密和保命哪个重要,显然不用考虑。
正当他准备将意识投向识海,忽然有人喊道:“苏公子,老爷,快上船!”
苏谨一愣,循声望去,却看到一艘无比熟悉的花舫——清风舫。
船头那焦急呼唤的人影,却不是琴心姑娘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
苏谨傻眼了。
当年夺得应天花魁后,琴心就拜入了苏谨门下,成为家奴。
但她这个家奴,却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对她平时爱干嘛,苏谨压根没管过。
虽然是名义上的奴婢,但琴心想做什么,想去哪里,苏谨从不过问。
最初琴心选择了去凤阳的潇湘馆,投奔了头牌兰卿姑娘。
兰卿也没有排外的心思,听说是苏公子安排来的,对琴心十分照顾。
自此,琴心就在凤阳安了居。
在凤阳待的时日越来越久,从凤阳的风情风貌和他人的言语间,对这位苏公子就愈发了解。
可愈发了解,一颗芳心就愈发割舍不下,每日里思念之情越重。
而她的身子,也日渐消瘦。
为伊消得人憔悴,琴心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有多苦。
直到那日,当她得知苏谨归京,不日将迎娶公主之后,一颗芳心彻底粉碎。
她曾想过一死了之,以这芳魂渺渺告慰这段没有结果的相思。
但她深知倘若自己就这么去了,倒是一了百了。
可恩公岂不为此负疚一生?
终究是绝了轻生的念头,她决定告别潇湘,再赴京城。
哪怕此生不复相见,但若是能离得斯人近一些,再近一些,也足以告慰此生。
她没有告诉兰卿此去何方,只说是探访一位故旧,就此离开凤阳回到了秦淮河畔。
这一次归来,她不再是那名动一方的花魁。
每日里孤身泛舟秦淮,唱着那曾经苏谨创作的曲子,怀念厮人,祭奠自己。
只是这一日,她无意间得知全城搜捕恩公,立即着了慌!
拼命催促着小舟,沿着河畔搜寻恩公的身影。
然知道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就是执着的认定,自己一定会与恩公相遇。
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的船到了上浮桥一带,当年苏谨曾与她留信之处,终于看到那个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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