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送冬衣。
苏谨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苏根生外已经没什么亲人。
苏家本不是泉州人,是前元时候从山西逃到那里避灾的。
前身的父母早亡,如今葬在泉州附近的小山村里。
而苏根生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一早对着灵位焚香祭奠,烧了些纸钱元宝后,苏谨又带着苏根生、刘永、孙威等人,去了一趟凤阳府的后山。
此山风水不错,背山望水。
山上有几十个坟头有序的排列,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名字刻在上面。
这里面躺着的,有衙役、有镖师,也有百姓。
虽然各个身份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在剿匪的时候,战死的英魂。
挨个墓碑前倒上酒,摆上祭品,苏谨擎香祭拜,念念有词:
“弟兄们,先委屈你们在这歇着,过些年等稳下来,必找一处地方,给你们弄个英烈祠,千代万代的接受香火,绝不让后人忘记你们。”
身后的苏根生、刘永、孙威跟在苏谨身后一一祭拜,泪洒当场。
其中有多少人曾是他们的老兄弟、老伙计?
甚至每个人是怎么死的,他们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刘永流着泪喃喃自语:“王二狗啊,要不是你替老子挡了一箭,现在躺在这的就是老子了,
啥也不说了,以后你老娘就是我老娘,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婆娘就是我嫂子,兄弟一定替你照顾好!”
孙威默默扶着一处墓碑,心里想到的是,两年前在浮山遇到山匪劫镖的事。
当时几十人对战上百人,虽然最后打跑了土匪,但是镖队也只活下来十几个。
“周兴,可惜你看不到老爷弄出来的那些好东西,瞧不到咱们现在有多兵强马壮,
若是现在再遇到那伙狗东西,哪里还会拼的那么惨?唉...”
“老爷!老爷!”
门子胡二慌慌张张的跑上山,边跑边喊:
“不好了老爷,哔哔哔哔哔哔哔——!”
苏谨斜睨他一眼:“我咋觉得你在骂我?喘匀了气在说话!”
门子呼呼喘着粗气:“老爷不好了,陛下又来了!”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苏谨没好气的回过身去,继续挨个祭拜。
朱元璋亲自跑来凤阳,早在苏谨意料之内。
像老朱这样掌控欲极强的帝王,怎么可能放心将武器交到他人手里?
只不过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罢了。
“这是接到信就来了啊,性子可够急的。”
“老爷,您还不赶紧下山迎驾?万一陛下发了火...”
“急什么?等我上完香自然就下山。”
苏谨不疾不徐的挨个上完香,将带来的元宝、纸钱、冬衣都烧干净,确认没有火苗之后,才转身准备下山。
可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老朱远远的瞪着自己。
“陛下?”
苏谨吓了一跳,马上唤作一副笑脸:
“哎哟我的陛下哟,您可想死臣了,您来了怎么不跟臣说一声,臣好去城门口迎接您去呀!”
朱元璋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他看向漫山的坟头,低声问了一句“这里埋着的是你的亲人?”
听到老朱提及英魂,苏谨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
“不是,这些都是前些年剿匪时牺牲的衙役、镖师和百姓,他们都是凤阳的烈士。”
老朱点点头:“人死为大,咱就不罚你了。”
说完,拿过几束剩下的香,点燃之后遥遥拜了几拜,插在地上之后一把抓住苏谨的手腕:
“新式武器在哪,带咱去瞧!”
老朱的手劲贼大,抓的苏谨手腕隐隐作痛:
“哎哟,哎哟,陛下您轻点,臣身子骨可弱的很,这下子非要请个十天八天病假不可!”
老朱无奈松手失笑:“你这惫懒猴子!”
准备验收武器的场地,苏谨一早就准备好了。
位于凤阳城南外五十里处的一处隐秘大院,外围早布下了重重暗卫。
一旦预警,镖局里孙威手下的数百镖师,瞬间就会化为战士,将来袭者化为灰烬。
看到苏谨的布置层次分明,颇有军阵之势,老朱暗暗点头。
没想到这小子不止对策论有独到的见解,排兵布阵方面也颇有些鬼才。
假以时日,必能成为辅国的重臣。
就是这懒散的性子,怎么才能好生磨上一磨,着实让老朱有点头痛。
演武场外围,早用三丈高的砖墙封死,里面是一处约有五百步长、三百步宽的空阔场地。
试射的场地安排在东南角,一处战壕用厚厚的沙袋堆成,此时正有几个黑衣打扮的人站在战壕里忙碌。
“这是武研司的工匠,这次专为陛下试射。”
老朱点点头:“开始吧。”
苏谨给了田舟一个眼色。
老田头憨憨一笑,回头开始喊道:“装药!”
试射的工匠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土色纸包,整齐划一地将里面的火药倒入药匣,用时不超过三息。
“上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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