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昌皇帝如此盛怒,群臣都替太子永泰捏了一把汗。
永康也是一脸惊恐,忙向大昌皇帝说道:“父皇息怒,太子他也是无心之举,那天来儿臣府上,太子绝无显摆之意,而是念及兄弟情分,特来和儿臣分享喜悦的!”
大昌皇帝狠瞪永康一眼,然后把视线,又转移到永泰身上。
“听听!”
大昌皇帝又指着永泰的脑门,愠色道:“都这时候了,小九还在替你说话,时刻都在维护着他的四哥哥,而你,还动不动就给你的弟弟耍太子威风,你惭愧不?”
此时,永泰的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子,直往衣领里灌。
不远处站着的夏士诚,恨铁不成钢地闭上了眼睛。
他绝对没想到,四皇子会蠢到这个份上!
低调一点有何不好?
刚被提名立为太子,这就急着露出狐狸尾巴了。
要知道,这加冕大典还没举行呢!
如此招摇,如此飞扬跋扈,圣上岂能没有想法?
果然,大昌皇帝撤回了指着永泰脑门的那只手,在身后背起来后,转头又厉声斥道:“你给朕可听清了,储君之位,有德者居之,朕能立你为太子,照样也能废你,朕把江山社稷,把大昌的黎民百姓,是要交给一个仁德之人,而不是让你拿着这份殊荣到处抖威风以势压人的!”
此言一出,永泰肝胆俱裂!
害怕到了极点的他,即刻前额触地,磕头如捣蒜,嘴里连声说道:“儿臣知罪,还请父皇治儿臣失仪之罪……”
脑门都快磕出了血的永泰,对永康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狗东西!
你等着。
无耻之徒!
有你好受的,数你狗东西最损了,还他妈的到处装窝囊!
永泰一边跪地向父皇磕头,一边在心里咒着永康早死!
就在这时候,等候着的群臣那边,突然一阵躁动不安的喧闹传来。
大昌皇帝正要转身怒斥,忽听刘安惊叫道:“圣上,你快看!”
顺着刘安所指,大昌皇帝看到,高举着火把的府兵队伍后面,两辆用来拉烧柴的驴车上,用粗绳各捆绑着一口还没有上漆的白皮棺材。
棺材!
真晦气!
今天可是礼部选的吉日良辰,是专为九皇子远赴边关前线而壮行的。
何人如此大胆?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拖着棺材紧随出征队伍后面出行?
这真是不吉利,刻意制造晦气!
大昌皇帝霎时就被气得两颊急抖,顿时怒声吼道:“何人如此大胆,给朕拉下去砍了!”
仓啷啷一声响!
龙辇旁边的一队大内侍卫,腰间绣春刀已经出鞘,正要奔向府兵队伍后面。
“父皇且慢!”
大昌皇帝面前的永康,突然急道:“那是儿臣,为自己和皇子妃准备的!”
说完,永康深深地垂低了脑袋。
“什么?”
大昌皇帝手指颤抖,指着眼前的永康,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两口木茬白的瘆人的棺材,颤声又道:“你是给你两口子准备的?”
“嗯!”
永泰缓缓抬起头来,镇定道:“父皇莫要惊慌,儿臣此去,定要为父皇一雪前耻,定要收回我朝的阳明、河套两处失地,为了我大昌帝国的尊严,为了大昌万千百姓的福祉,儿臣夫妻,誓与雁门关共存亡!”
“你,你……”
大昌皇帝心头一震,半天才顺过气来,说道:“你这是让朕这个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不成?”
永康凄然一笑,铿锵道:“北凉、南蛮、西番对我大昌如今虎狼环伺,容不得儿臣在这里享乐,儿臣夫妻,准备以这肉身挡敌,保我大昌疆土不失一寸!”
这时候,有前去查看的侍卫回来,附在大昌皇帝耳边低语一阵。
“什么?”
大昌皇帝的目光,又投向永康脸上,颤声道:“就是带着棺木上阵,那也得上等的金丝楠木,由能工巧匠漆画而成才行,你居然以最不经虫蛀的杨木板子,钉了这么两口薄皮棺材给自己和皇子妃所用?”
永康闻言,凄然一笑道:“人死如灯灭,何必浪费银子奢侈身后之事?与其那样,还不如省几百辆银子,给我戍边将士添补一下伙食!”
此时,平时原本雄赳赳的霍幼楠,一颗脑袋低垂在胸前,就像瞌睡的就要跌倒的样子。
看到霍幼楠的样子,大昌皇帝霎时就明白了!
刚才看到她时,还以为她舍不得离开皇城,舍不得离开镇国大将军府上霍家的亲人。
如此看来,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是在别人面前欢愉不起来的。
大昌皇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定了定神后,愠色又道:“你带着棺材出征,让这皇城内外的人看了,是朕和你的兄长们,一起逼着你去边关送死?”
“父皇明鉴!”
永康连忙摆手,摇头道:“儿臣不忘初心,当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父皇奏请过的,儿臣要做大昌朝第一个上前线杀敌的皇子,父皇还亲封儿臣为征虏大将军,儿臣虽然没用,可能杀不了几个敌人,但以儿臣的一腔热血,以此来鼓舞我戍边将士的士气应该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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