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铜盆倒地的脆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咔嚓!”
又是一声木质桌椅的断裂声。
一阵拳脚互搏的声响里,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
不好!
隔壁打起来了!
永康望了春桃一眼,发现春桃正也竖着耳朵,在分辨着动静传来的方向。
“走,过去看看!”
永康起身。
“殿下,不会是小姐,和那个洗脚丫头……”
说罢,春桃速度更快,脱兔一样就蹿了出去。
北书房隔壁的殿厅里,茶台前的一张椅子,已经断了一条腿儿,散倒在墙角。
那只用来泡脚的铜盆,倒扣在茶台下面,洗脚水泼了一地。
永康站在殿厅门口,抱起膀子,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半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殿厅里两条搏斗正激的身影。
两条身影矫健无比,刚猛有余。
一声声娇喝之下,拳脚又是一阵飞舞。
只见,乌银顿珠头上的簪子,已经不翼而飞,一头如瀑秀发,顿时倾泻在她的脸上。
光着两只嫩脚的霍幼楠,模样儿也好不到哪去,一张粉脸,已经汗珠密布。
飞腿横扫,转身肘击,长拳直捣,单掌斜劈……
两条人影,左挪右闪,上下翻飞。
娇喝声也是不断,喘气声更甚,但就是没人主动妥协。
“小姐……”
春桃惊呼一声,从永康身侧跃向殿厅,准备助拳。
“回去!”
霍幼楠面如寒霜,一声厉斥,就喝退了春桃。
“好,好,好!”
永康抚掌大笑,看得是津津有味。
乌银顿珠更是不甘示弱,圆睁着杏眼,修长的五指作钩,苍鹰搏兔一样,就抓向霍幼楠高耸的胸前。
霍幼楠更是了得,一个蛟龙滚浪,就躲过这令人羞愤的一抓。
随即,她身子一扭,一记撩阴腿,一只白嫩的左脚,就直杵乌银顿珠的腿根。
“行了!”
之间永康身形一闪,此时已经插在二人中间。
左手一握霍幼楠一只白皙的脚踝,右手同时疾出,抓着乌银顿珠一只纤细的手腕,道:“点到为止,这可都是本殿最稀罕的物件儿,都打废了,叫本殿如何是好?”
话落,松手,二女同时倒地。
“你……二女羞愤不已,齐齐瞪向永康。”
被春桃和春芬,各自扶起来的霍幼楠和乌银顿珠。
二人立在殿厅地上,还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盯着对方。
“行了,都给本殿消停点!”
永康一脸享受的样子,走上前去,在茶台后面一坐,说道:“春芬,摆茶,让厨房弄几样茶点,本殿这会高兴!”
春芬应声,马上就去准备。
春桃也拾过地上的两只绣鞋,赶过来给霍幼楠穿了。
“九皇子妃好功夫,奴婢佩服!”
从墙角寻到簪子,已经挽好了头发的乌银顿珠,深深向霍幼楠一躬,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来。
“不必客气,没想到一个侍女,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承让,承让!”
缓过劲来的霍幼楠,态度比方才好多了,也向乌银顿珠一笑。
“顿珠,你练过武?”
霍幼楠一脸好奇。
这不废话吗?就你是将门之后?
人家北凉可汗的女儿,骑马善射,难道就不是女中豪杰?
顿珠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悲切。
一个北凉可汗的掌上明珠,被扣押在这里给人洗脚,难道她就该下贱?
这些,霍幼楠不知。
“好了,都坐吧!”
永康大大咧咧,把头往椅背上一靠。
乌银顿珠向永康,投去复杂又哀怨的一瞥。
永康摆摆手,示意乌银顿珠也坐下来。
不一会,春芬端来一壶煮好了的茶汤。
跟在后面的几名宫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装有各色干果和茶点的盘子。
永康这个举动,让霍幼楠心头疑窦顿起,一个婢女,洗脚的丫头而已,能让主子这么上心?
狠剜永康一眼,然后不再说话。
按常理,无论如何,永康第一反应,是要治乌银顿珠犯上之罪的。
可这,不但没有斥责一声,而且,还让坐下说话。
只有永康心里窃喜。
你们,都是小爷我的人,谁也跑不了,谁也躲不脱!
“尝尝,今年新晒的干果,味不错!”
永康抓起一颗乌梅,放在霍幼楠眼前的小碟里。
“哼!”
霍幼楠扭过脸去,心里骂道:也不问问人家受伤没?
永康又指着桌上的一盘蜜饯,对乌银顿珠说道:“尝尝这个,这是南国才有,北凉应该很少见到!”
“谢殿下!”
乌银顿珠心里一暖,偷瞄了霍幼楠一眼。
女人的敏感,那是天生的,还有妒意,更是生来具有的。
霍幼楠的情绪,永康哪能不知?
方才那双白嫩又娇俏的脚,真令人浮生无限联想。
“不是说好了泡个脚,解解乏困嘛!这怎么就打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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