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身吧!”
大昌皇帝摆摆手,意思是让跪着的永康,站起来说话。
不好!
演砸了,戏码过头,用力过猛,让大昌皇帝反而心生怜悯,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那些站出来极力奏请的文臣们,也讪讪地退回了原位低头站着。
刚才神情悲愤,慷慨陈词的户部从三品老官张庸,也一脸茫然地望着龙榻上的大昌皇帝。
“咔咔!”
大昌皇帝一只手握成了个圈,放在自己的嘴上又轻咳了起来。
愿望落空的九皇子永康,在站起来之前,偷偷地瞄了一眼夏士诚和李嵩。
要是大昌皇帝赐剑在手,皇帝老子御赐的物件儿,那可是自带天威,只要拿着它去了边关,就能借机夺了兵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到那时候,就连皇帝老子,也得依仗他来把那张龙椅才能坐得稳当。
兵权,就是王牌。
兵力,就是国之重器。
兵权和兵力,就是玩牌时的王炸,谁要是敢摊牌,炸他驴揍的一下。
由于祥妃已经退下,夏士诚也没有了胆气再坚持自己的请奏,李嵩也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站在文臣班列的首位,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大昌皇帝态度的急转,让他们再不敢力主贬九皇子永康为庶民的奏请,只有先把这笔账暂且记在心里。
倒是永康却希望这帮人再坚持一下,甚至希望祥妃闹上一场,可这些,都已经偃旗息鼓指望不上了。
眼下只有顺势而为,不然,演独角戏最容易穿帮。
“儿臣永康,谢父皇不究之恩!”
说着,永康的额头,在地上重重一磕,然后就站了起来。
这头,磕得极不情愿,可不得不磕,而且还得不到一毛钱的压岁钱一样让人失望。
就在起身的一瞬间,他突然看到那几个武将脸上,都是一副大写的失落。
“儿臣不想有负圣恩,眼下边关吃紧,儿臣不想让这副男儿之躯在观澜院里继续窝囊下去,还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壮烈战死,也不枉儿臣来这人世一遭,唯有战死,才能报得父恩!”
也是,大昌皇帝在御花园赏花期间,一时酒后兴起,造出了这么个人来窝囊地活着,怎么着还得谢这生身之恩。
“咔咔……”
这话,听在大昌皇帝的耳里,明显的就是在和他这个当老子的赌气。
“小九,你居然……”
大昌皇帝真被九皇子永康的话给气着了,而且永康还是一口一个“战死”!
“只有一死,才可一谢父恩!只有一死,才可解脱窝囊!”
九皇子永康,梗起脖子,油盐不进地盯着大昌皇帝。
刚刚对九皇子永康心生愧疚的大昌皇帝,此时又被激起了怒火,喘着粗气怒斥道:“永焱谋反败露,饮鸩自裁尸骨未寒,朕中毒还未痊愈,你又以死相逼,难道是记恨朕这些年来,对你的冷落和无视吗?用死,来让朕感受这骨肉分离的痛楚吗?”
“咔咔咔……”
“咔咔咔……”
大口喘着粗气的大昌皇帝,盛怒之下咳得满脸通红,双唇却是青灰一片。
“你……”
大昌皇帝指着九皇子的那只手,也抖得就像通了电。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两名宫女,迅速上前,扶起大昌皇帝后,抚背的抚背,抹胸的抹胸,一名太监把痰盂顶在头上,跪在龙榻前面一动都不敢动。
一阵操作之下,大昌皇帝剧烈的咳嗽慢慢缓了下来,只是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个不停。
“圣上……”
“快传太医,圣上……”
银安殿上又乱作一团,辅国大臣李嵩,命殿厅里的太监去传太医陈玄因。
然后,李嵩把目光投向九皇子永康,语重心长地说道:“九殿下,圣上宅心仁厚,对殿下宽宏大量,不再做任何的追究,九殿下何苦步步紧逼,若是把圣上气出个病来,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九皇子要的就是不能让这事就此消停,就是不给这帮人对自己下手的机会。得闹,得彻底把大昌皇帝老儿给激怒,这样才能达到自己逃离皇城的目的。
“阁老的好意,永康领了,永康活着低三下四,也该挺起胸膛死一回了,我意已决,还请阁老周全,不要再劝永康了!”
一心赴死的九皇子永康,态度坚决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气得说不出话的大昌皇帝,还在龙榻上举着一只手,张大了嘴喘着粗气。
就连一心向大昌皇帝奏请,执意要把九皇子永康贬为庶民的夏士诚,也绷不住了,他转过头来,说道:“九殿下,既然圣上和祥妃娘娘宽宏大量,不再追究你的伤人之过,你还不赶快谢恩?如此固执这就不对了!”
“九殿下,圣上龙体欠安,为人臣,为人子,都应以圣上的安危为重,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岂有此理!圣上金口玉言就是圣旨,既然圣令恕你无罪,你居然抗旨不遵?九殿下,你该三思,若是再无理取闹,那可是犯上的大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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