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丢人!
韩俊旭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逃也似地离开。
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床上的千夏毫无知觉地翻了个身,继续迷迷糊糊地睡觉。
……
幽暗的地下室内,泛着冷光的匕首在一只手上移动着,最后在大拇指上方停下。
“你真不交?”匕首贴在大拇指上,低沉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别废话了!剁吧!”骨瘦如柴的男人紧咬着牙,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赫连七。
赫连七微一勾唇,手腕一抬,预料中要落下的匕首,却是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他走。”
齐刷刷站着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微胖的男生走上前:“七爷,你没搞错吧?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他……”
“我说放就放。”赫连七坐在沙发上,一手按了按太阳穴,略显不耐烦。
“是……”胖子不敢再多嘴,摆摆手,两个人走上前架着男人出去了。其他人也恭敬地退了出去。
巨大的地下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胖子犹豫着走上前,询问道:“七爷,你怎么能把他放了呢?”
赫连七放下手,眼眸闪过一丝冷笑:“放虎归山,才知道那只老虎住在哪座山,让人偷偷跟紧他,这次要是再失手,我拿你是问!”
“是!”胖子这才明白赫连七的用意,连忙去办。
放在桌上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候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赫连七一贯冰冷的眼眸微微动了动。
“七爷,我们晚上的演出被取消了。”
“取消?”赫连七皱眉,他收到消息时城带着朵朵去了郁沉山庄,又知道了今晚会请人去演出,于是叫自己的人混了进去,看看时城到底带着朵朵去干什么,没想到演出居然被取消了。
“是的七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演出被取消。不过我在外面乱晃的时候,正好听到招待区时城跟韩俊旭的对话。您猜我听到了什么?”那人献宝似的说道。
赫连七眼中闪过不耐烦,“赶紧说!”
“是是是。我听到时城说,千夏小姐有双重人格,另一重人格好像是喝了酒之后就会出现。”
“双重人格……”赫连七邹紧眉头,这四个字并不难理解,可是他的朵朵怎么会患上这种奇怪的病症。
“而且啊,重点是,那一重人格出现之后,千夏小姐的口吃症就会消失。”
这下赫连七眼中的诧异再也压抑不住。
“还听到什么了?”
“还有……好像是时城让韩俊旭离千夏小姐远一点,说是什么培养她独立?后面我没再听了,因为当时我在窗外呢,正好有人过来,我就……”
“好了。”赫连七打断他,“既然演出取消那就回来吧。”
“是,七爷。”
通话结束,赫连七在空荡的地下室里来回踱步。
他在江山市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现在还不是跟时城和韩俊旭正面起冲突的时候。
不过今天的消息非常有价值。
时城不是要跟韩俊旭一起远离朵朵么?
“呵——”
赫连七半眯起眼睛低笑了一声,这不正是送上门的机会么?
……
“唧唧吱——唧唧吱——”
千夏是被一阵虫鸣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借着月光,她看到床头柜上的一个透明瓶子里正装着一只蛐蛐。
她正好奇是谁把蛐蛐抓来放到她这里的,卧室的门在这时候被敲响。
“请进。”灯被开门的人打开,在看到来人后,千夏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脑袋,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时城……”
“醒了?”时城的眉眼原本是较为柔和的,在看到她床头柜上放着的蛐蛐后,瞬间就变了脸色,“那小子……”
他几步走上前,直接拿过瓶子快步走到阳台将装着蛐蛐的瓶子“处理”掉了。
“没被吓到吧?”时城从阳台进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没啊……”千夏摇了摇头,怕时城不相信,又补充道:“小时候我就、就经常抓来玩的。”
时城脸一黑,亏他还担心她被吓到,立刻就拿出去扔了。
有时候他真怀疑许千夏是不是女生,居然喜欢玩这种小虫子。
“以后这种东西不准碰。”
“啊?恩。”千夏点了下头,想了想,疑惑地问道:“是谁、放这里的?”
时城这么大反应,那肯定不是时城放的。
“没谁,一个神经病。既然起来了,就起来吃晚餐吧。”时城走出几步,又转头看她,“头痛吗?”
“没。”千夏连忙否认,但脚刚碰到头,却是一时有些站不稳。
时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责备地瞥她一眼,“还说头不痛!”
“头真的、真的不痛了。”只是刚醒的时候有些痛而已,她看了下自己的脚和各处,疑惑地看向时城,“我怎么会睡着呢?而且、我怎么觉得全身都好痛……”
时城脊背一僵,神色却没有任何
异常。
他一边扶着她往外走,一边说道:“赫顿不知道你酒量差,给你喝的汤里放了点酒。”
“噢……”她点了下头,继续问道:“那、那为什么我身上……”
“哪那么多问题?好好走路。”
时城的声音一冷,千夏顿时不敢再问那么多问题了。
但是她想想也知道,应该是她又……胡闹了。
说好听点是胡闹,说难听点就是发酒疯。
不过她偷偷看了时城好几眼,时城没有生气,这就说明她这次还算是安分。
不过……真的好痛啊!
晚饭依旧是在顶层吃的,不过她没看到赫顿,问了时城说是赫顿已经吃过了。
天都已经黑了,时城应该是故意等她才那么晚吃的,她也没多想。
“要不要一起散步。”
时城一直都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之前会遛狗,不过托尼并没有带到郁沉一品来,所以……
她怪怪地看了时城一眼。
时城是把她当狗遛吗?
“那你回去睡吧。”时城还以为她不愿意,便自己转身离开了。
“没、我陪你。”她连忙几步跟上时城。
时城没什么反应,只是放慢了脚步。
大概是白天下过雨的原因,空气似乎比之前更清新了一些。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时城似乎是在想事情,她跟上时城的脚步其实是有些吃力的。
走了好一会儿,时城的脚步没有慢半分,而她已经有些气喘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喊了一声:“时城——”
时城停下脚步,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只一秒,时城似乎反应过来,折身往回走,“累了就回去吧。”
“不、不是……”她只是想让时城稍微走慢一点啊。
时城到底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啊?
“恩?”时城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没……”她看着时城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作罢,“回、回去吧。”
“恩。”他微微颔首,抬脚往回走。
往回走的路上,时城还是走的很快,等两人进了电梯,千夏已经出了一身汗,后背都感觉腻腻的很不舒服。可偏偏她也不敢说什么。
电梯门随着“叮”一声缓缓打开。
“好好休息吧。”
千夏连忙微微欠身,“晚安。”
道了晚安后,她本以为时城会直接往自己房间走,没想到他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时城没吭声,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继续强装镇定地往房间走。
好在她房间离电梯口并不远,每走一会儿就到了。否则,时城一直跟在她后面走,她差点都要紧张地同手同脚走路了。
房间门口终于到了,她停下脚步,余光看到时城站在距离她一米远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滴——”一声,房卡打开了房门。
千夏踌躇再三,还是转身看向时城。
“还、还有事吗?”
她怎么觉得时城整个晚上都怪怪的?
从来不和碳酸饮料的他,今天居然拿了她装雪碧的杯子喝了大半杯都没察觉自己喝错了。
散步的路上也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他到底怎么了?
“没事。”许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时城原本低沉的嗓音显得更加低沉。
千夏一直觉得时城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做夜间电台的男主播。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很有治愈感。当然了,如果语气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话就更好了。
“你进去吧。”
“恩。”千夏压下心头的疑惑,推开房门走进去。
时城如果不想说的话,她就算是问了也没有用。
然而她上一秒脚刚踏进房门,下一秒腰就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属于时城身上特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千夏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时城居然……抱了她?
她不是在做梦吧?
千夏连呼吸都不自然了,生怕呼吸重一点就会从“梦里”醒来。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她没有说话,时城也没有。
好半天,她闻到自己头发上的汗味,终于绷不住,动了一下手臂,“时城……”
名字叫出口,她感觉到时城微微动了动。
头顶传来时城的声音。
“以后,你自己……好好的。”
千夏愣了愣,她自己好好的……是什么意思?
“你要、要出门?”
时城没回答,松开了从背后抱着她的手。
“记住一句话,被欺负是因为没用,没用的人才会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