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的这帮大汉之中,一个耳朵上钉着三个铁环的大胖子离九歌最近。
这人除却耳朵上的铁环,肩膀腰间也都串着铁环,人称“铁胖子”。
九歌刚下来之时,铁胖子只道是来了个卖弄身手的野小子,便没搭理。
可当九歌张了嘴,才知道是来者不善。
铁胖子将手中的酒碗重重砸在桌子上,瞥了一眼身后的九歌。
“小子,这里可不是你找事儿的地方。”铁胖子顿了顿,嘴角勾着一抹阴冷的笑意,“而且,这群人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只是过来吃酒的,没打算惹事,不过是你们正好挡着我的菜了。”九歌轻摇折扇,悠悠说道。
“这店里这么多人,眼下都没得吃,怎么就你这么特殊,非等不及这一时半刻?”铁胖子目光扫着四周说道。
“他们不饿是他们的事儿,管我什么事儿?反正我是饿了,这菜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九歌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旁的小二哥见九歌跟他们对上了,连忙劝道:“小爷,这样,我们这就给您出去买,再给您加两个菜,可好?”
“放你娘的屁,他们来了这个店,碰到了我们,就该乖乖等着,等不起就滚,还给他们出去买,你们这群下人贱不贱?”铁胖子骂道。
小二本想自掏腰包把事情解决了,没成想却引火上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会儿,出去交租的掌柜的也回来了,见这店里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跑了过来,向小二问道:“怎么回事儿?跑堂都不会做了么?”
“掌柜的,这位小爷和铁爷他们起了冲突,小的……”
听到这里,瞧了一眼铁胖子他们坐的位置,掌柜的大概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骂道:“什么小爷不小爷的,说得什么胡话,滚去一边!”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掌柜的在这锁龙村立足,定然是要照顾自己的老顾客。
他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算是得罪了一条“小龙”,也不能得罪这群“地头蛇”。
“这位公子,你惹得我店里的客人不高兴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便。”掌柜的毫不客气地说道。
九歌一听这话,这掌柜的看来是已经站好队了,也不愿再多费口舌,袖子轻轻一展,掀起一阵清风。
清风吹拂,四下的筷篓阵阵作响。
铁胖子也不甘示弱,猛地一顿脚,踩碎了脚下的半边长椅。
自己坐着另一半长椅,却是稳如泰山。
掌柜的一瞧铁胖子真得动怒了,连忙冲九歌喝道:“这位公子,你若还在此地闹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哦?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一间小小的茶楼,九歌根本不放在眼里。
掌柜的既然是如此不分青红白之人,那便没必要再好好说话了。
“给我把他抬出去!”
掌柜的怕铁胖子一出手,这小店必定会被砸了稀碎,便命令手下的伙计出了手。
九歌一招千斤顶,任凭几个伙计怎么用力,这椅子纹丝不动,急得几人是满头大汗。
“给我让开!”
铁胖子瞧着几人废了这么半天的劲儿九歌还是纹丝未动,终于从半截长椅上站起身来。
他这一起身,身后的长椅立时碎成了几截。
几个伙计见铁胖子要出手,哪里还敢逗留,连忙退到了一边儿。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滚,我就当今天是只阿猫阿狗闯进了店里闹事,大爷我大发慈悲,把你给放了;如若不然,你的下场和那椅子可是会一模一样。”铁胖子指着身后破碎的长椅威胁道。
铁胖子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抓到自己,可九歌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依旧悠闲地摇着扇子。
“你会后悔从娘胎里出来的……”
铁胖子一边阴冷地说着,一边抓向了九歌的腿。
他本以为这么要命的一抓,九歌一定会躲开。
可他错了,九歌根本没理会他,双腿纹丝未动,就这样让铁胖子的一只大手随便抓。
“你完了!”
铁胖子看着九歌这副样子实在是心里来气,手上猛地一捏,想要将九歌的腿捏碎。
可是,自己粗壮的大手就像是在握一根铁柱。
不对,是比铁柱更坚硬的东西……
九歌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庭广众,你这个样子,我会害羞的。”
说完,一脚踢出,直接将铁胖子的手震了开来。
铁胖子一个没站稳,踉跄几步退了几步。
身后,一个鸡冠头单手撑住了铁胖子,调侃道:“老铁,你说你也没喝多少酒,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这小子古怪!”铁胖子沉声道,“难不成是灵使?”
鸡冠头“呸”道:“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界儿,这可是锁龙村。不管他是什么能力的灵使,只要进了这村子,妖灵的能力一律归零。动起手来,不过就是个弱鸡。”
铁胖子心想也是,在这里是决计无法动用妖灵能力的。
可是,刚才自己分明能感受到九歌身上强大的力量。
难不成他的妖灵没有被完全压制?
其实,铁胖子纯粹是想多了,九歌根本没融合过什么妖灵,更不是什么灵使,他所用的只是纯粹的体术。
“小子,你可听清楚了?这锁龙村是无法动用妖灵能力的,一会儿你要是还打着靠妖灵逃出去的算盘,我劝你,趁早做好‘躺尸’的准备。”铁胖子站直身子,冷哼一声,周身发出了淡淡的鬼气。
灵使的事情,九歌连知道都不知道,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道:“别跟我扯别的,你们到底要怎么着才能把路让开,给个痛快话,我现在……可饿着呢。”
铁胖子身上铁环瑟瑟作响,一步步逼近九歌,双拳一握,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你要真是好好求求我们哥几个,兴许我们也大发慈悲,受个累,帮你把厨房的菜递出来。”铁胖子双拳猛地撞在一起,凶狠地说道,“不过现在,你这般挑衅,这方便之门自是没法再给你开,你这小命我们倒是可以费点力‘提走’。”
掌柜的一听这话,这铁胖子是真得动了杀心了,连忙劝道:“铁爷,就这么个不经世事的娃娃,我找人打发了就行了,可不能脏了您的手啊!”
“你?就凭你手下几个酒囊饭袋,能干什么事儿?”铁胖子狠狠瞪了一眼掌柜的,喝道,“你是心疼你这破店,怕铁爷给你砸了是吗?可今天铁爷就是要大开杀戒,怎么?你还想拦着?”
“不……不敢,小的怎么敢拦铁爷……”掌柜的眼珠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说辞,支支吾吾吐出这么半句。
“不敢就给我滚!”
铁胖子猛一跺脚,地板便剧烈晃了起来。
掌柜的一个没站稳,摔到了一旁。
几个伙计连忙围了上来。
“掌柜的,您没事儿吧?”
“掌柜的!”
“快搭把手!”
掌柜的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走动,都是待在屋里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好,这么一摔,疼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不过,纵是疼成这样,他也不敢在铁胖子一伙人面前卖惨,连连喊道:“快抬我走,别挡了铁爷的路!”
几个伙计也明白过来,搀扶着掌柜的连忙往楼上客房抬。
瞧着四下客人“怜悯”的目光,掌柜的含着泪,低着头,心想这店今天起码要被砸几张桌椅。
这还是运气好的,要是运气不好,毁了这墙壁地板什么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铁爷他们几个人,在这锁龙村是出了名的横。
这帮人都是村子里那些老人的孩子,在这村里算是土生土长的。
平日里,总觉得自己比那些外乡人高出一头,行事作风咄咄逼人。
但好在,这帮人只是寻求一些优越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儿。
比如今天,他们堵在厨房门口,就是想摆个谱,告诉店里的生人:哥几个是这儿的爷,想在这儿吃上饭得等爷们吃完了再说。
可偏偏,九歌就凭空杀了出来,这才惹得铁胖子火气这么大。
眼下,掌柜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求别的了,赔多少钱就赔多少吧,只要别闹出人命,都好说。
在楼梯上,掌柜的又瞧了一眼下边的九歌,暗骂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灾星,回头还是烧烧香,驱驱邪吧。”
几个伙计见掌柜的突然停下看着下边,便问道:“掌柜的,下边的事儿咱们还管吗?”
“管?我们在这帮人面前就是孙子,哪有我们管的份儿?”掌柜的低声骂道,“你们几个看着点,把我的宝贝桌椅往旁边挪一挪,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两个伙计应了一声,便下了楼。
他们也知道,这会儿该做的,就是躲得远远的,优先保住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活着才是领工资的前提。
另一边,铁胖子已经领教了九歌的“定力”,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想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再者说,现在身后一帮兄弟都看着呢,若是再在这么个少年手上吃了瘪,可就真没脸一起吃酒了。
反手一抓,将一旁的大刀抽出,铁胖子喝道:“别说你铁爷欺负你,挑个兵刃吧!”
“你这话说得,眼下让我去哪儿跳兵刃?”九歌轻笑道。
鸡冠头将自己的长剑随手一扬,正插在九歌身旁的桌子上,大笑道:“我们哥几个手上的兵刃,你看上哪个尽管说,随便用,胖子的比试我们自是全力支持。”
铁胖子也应道:“选吧,这里刀剑枪戟都有,总有个你顺手的吧?”
“你们这些破铜烂铁也能叫兵刃?”九歌轻轻一指弹在身旁的剑身上,听着剑身的“嗡嗡”声,叹道,“说是废铁都算是抬举了。”
鸡冠头这柄剑可是在外边花了重金求回来的,平日里靠着这把剑不知道斩了多少人。
也就是如此,才这么自信地将剑亮了出来。
听到九歌这般瞧不上自己的宝贝儿,一拍桌子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爷爷借你剑一用,不是让你口无遮拦的,若是不会用便说不会,在这里逞口舌之能,算什么好汉!”
“你们这一个就是好汉了?”九歌冷眼扫向几人,将鸡冠头的长剑从桌子中拎了出来。
要说起来,这鸡冠头的佩剑确实也算得上一柄利器,但是靠着自身下坠的力道,就能透过桌子。
瞧着这把铭刻着一条青色长纹的长剑,九歌淡淡地笑道:“说实话,我还真不太会用剑。”
说完,九歌手一扬,长剑脱手,飞到空中。
就在这时,右手突然变成了黑色,呈爪状。
那落下来的长剑正好从九歌的爪中快速下落。
“黑爪。”
他这只手猛地一捏,那柄长剑瞬间便断成了两截,掉到了地上。
再看九歌的手,颜色很快便恢复成了白皙的样子。
铁胖子瞧见九歌这手,脑子突然一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得快点了解掉!
说时迟,那时快。
那柄长剑刚掉到地上,铁胖子的长刀已经斩到了九歌的手上。
此刻,九歌的手已经恢复成了原色,也就是说,已经退出了“黑爪”模式。
不得不说,铁胖子卡得时间还是很准的。
眼看九歌的手已经逃不掉了,自己的刀距离他的手近在咫尺。
这一刀下去,他一定会失去他的手。
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铁胖子的刀要比九歌的手硬……
可就是这个条件,是不成立的。
而这一点,铁胖子察觉得似乎有一些晚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心爱的宝刀,已经在接触到九歌的手背时,化作了碎片。
这一刀,挥出去以后,飞出去的并不是九歌的手,也不是他的手指,而是自己的半截长刀和无数碎片。
楼上,瞧着九歌强悍的实力,禹木的心中不禁也有些不平静。
单就肉体强悍程度来讲,自己似乎已经被九歌超出了不止一个等级。
禹木很想知道,九歌在这村中的锁龙井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锻炼出如此强悍的肉体。
“这种刀剑也就能刮刮胡子。”九歌淡淡说道,“换把能看的兵刃再来显摆吧。”
他简单的一爪、一挡便毁了两个人的兵刃,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灵使?灵使又怎么会不受这里的影响?”铁胖子突然害怕起来。
心里嘀咕着,这么个空手就能捏碎自己兵刃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战胜的。
“同样的话,你都问了多少遍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九歌往厨房那边瞧了瞧,继续说道,“你们还不闪开让他们上菜吗?非得让我把你们的兵刃一个个都掰折才知道我和你们这些杂鱼的差距吗?”
突然,一个红着脸的大胡子喊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身上穿着什么透明的铠甲!”
九歌轻笑,没有说话。
二楼,又一个人落了下来,调侃道:“你们这些人的想象力可还真是丰富,不去写真是可惜了。”
还留在楼上的禹木,趴在栏杆上,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摇头叹道:“这两位到底是饿不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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