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之后,李青去了皇宫。
回来没多久,十多个锦衣卫就赶了来,上品鲜肉果蔬送来了二十多篮子,足够三口人吃到出正月。
张邋遢赞道:“这个皇帝挺会来事儿,比家里那个强多了。”
“……师父,你小声点儿。”李青看了眼院里耍拳的李宏,无奈道,“这件事儿可不能搬到台面上,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暴露风险。”
“他又听不见。”张邋遢撇了撇嘴,不过也没在这事上多说,转而道:“快去做饭吧,别耽误晚饭时间,俺们可一直留着肚子呢。”
李青一乐:“得嘞,您就瞧好吧。”
…
“师父,宏儿吃饭了。”李青摆好碗筷,扬声喊道。
“来了。”跟张邋遢学拳的李宏应了声,小跑过来。
由于运动量大,他脸色微红,鼻尖冒着一层细密汗珠,更显得俊秀英朗。
依稀间,宛若那个喜欢拿着描金小扇,一开一合的骚气少年。
“干爹,你怎么了?”李宏见他呆呆的盯着自己看,摸了摸脸,“可是孩儿脸上有脏东西?”
“啊,没,没什么。”李青回过神儿,温声道:“洗手去。”
“哎,好嘞。”
晚饭很丰盛,李青厨艺自是没话说,一老一少吃得那叫一个香。
李青有种极大的满足感,轻笑道:“以后天天这个标准。”
“嗯…干爹做饭真好吃。”李宏口齿不清的应了声,继续往嘴里扒拉饭菜。
这个年龄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饭量极大,连吃了三大米碗,才心满意足。
~
晚饭后,李宏抢着去洗碗,李青便也随他去了,陪着师父在客堂闲聊。
“师父,金陵的那两口子怎么样?”李青问。
“挺好的,两口子整日乐呵呵的。”张邋遢道,“比我这个老头子快活多了。”
“对了,你现在还忙不?”
“呃…有点儿。”李青讪讪道,“出了正月要去辽东一趟。”
张邋遢点点头:“大概还要忙多久?”
“一两年吧。”李青解释道,“过了这两年就轻松了,前面打好样,后面按部就班就成,可以让其他人替换下我。”
“嗯。”张邋遢道,“忙完这阵儿,你也歇歇吧,这么大一个国家,人才多了去了,不是离了你就不转,给自己一些放松时间。”
顿了顿,“可以去四处走走,看看山川河流,领略大好风光,好好散散心,你压抑太久了,需要停一停。”
李青笑了笑,道:“弟子都习惯了,也没啥。”
“习惯吗?”张邋遢苦笑,“怎么可能习惯?莫要自欺欺人!”
李青默然。
是啊,怎么可能习惯呢?
“后面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做完。”李青叹了口气,又道,“对了师父,不如年后咱们去辽东吧?金陵有那两口子在,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没意思,不去!”张邋遢无情拒绝,“金陵多安逸啊,我干嘛陪你去辽东过苦日子?”
“……其实辽东现在没那么差了。”李青满脸黑线。
张邋遢问:“有金陵好吗?”
“没有。”李青无语。
莫说辽东,能比得上金陵的,整个大明也找不出几个。
“那我不去,你忙完去金陵找我便是。”张邋遢道,“我在金陵习惯了,不想再挪地儿。”
李青怏怏道:“那行吧,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接着,他不放心的问:“师父你身体还好吧?”
“放宽心,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张邋遢笑着说。
李青却笑不出来,以前小老头都是说‘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如今就剩十来年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更让李青难受的是,别人他还能医治,延长寿命,但师父…他无能为力。
这种倒计时的感觉,真心煎熬。
十年对常人来说,已经很漫长了,可对李青来说,却是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见他情绪低落,张邋遢难得安慰:“自古忠孝不两全,我又不是只剩一两年时间了,有你尽孝的机会。”
“嗯…”李青轻轻点头。
~
除夕夜守岁,
景泰九年,大年初一领红包。
回来给干儿子发红包,做饭,吃饭,谈天,晚上偷书……很平淡,也很温馨。
一晃,又到了吃元宵的日子。
李青亲自做的芝麻馅儿汤圆,软糯绵甜,李宏连汤都给喝了。
年节过完,一老一少又逗留了几日,便驾着马车回金陵了,小院又只剩下李青一人。
时间无情流逝,令人无可奈何。
…
这天,李青被受诏进宫。
原来是孙氏病了,吃过太医的药身体不见好,便想起了李青。
李青对她没有丁点儿好感,但又无法拒绝,便装模作样的望闻问切一番,然后蹙眉不语,寻思着编个理由。
孙氏吓坏了,忙问道:“本宫得了什么病?”
“太后并无大碍。”李青叹了口气,眉头依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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