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末,宴席方散。
群臣再次上前行礼,恭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离场。
毛骧汇报了一下办案进程,然后带着刘明等人再次赶往巴蜀。
几位藩王跟着朱元璋进了内宫,李青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朱标故意落后众人,和他平行,“李青,母后的身体……还有多少时间?”
“大概一个半月。”
“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青默然,缓缓摇头,“微臣已经尽力了。”
朱标也沉默了,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务必尽最大努力。”
“臣一定。”
“唉……”朱标叹了口气,顿了顿,“孤观母后方才难掩疲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殿下放心,是药劲儿过了。”李青解释,“不过今儿娘娘确实累了些,接下来的几日要在寝宫静养了。”
说话间,两人追上大部队,跟着来到中殿。
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先后上前,给朱元璋、马皇后行礼参拜。
马皇后确实累了,但兴致很高,拉着几个藩王唠家常,朱元璋都插不上嘴。
这场面,李青也不好乱说话,只能做背景板。
忽然察觉有人时不时地瞥向自己,李青抬头,正好和朱棣来了个对视。
朱棣笑了一下,李青也笑了下,少顷,二人很有默契地撇过头去。
作为藩王,跟天子近臣结交属于犯了大忌,同理,天子近臣跟藩王结交也是大罪。
“棣儿。”马皇后和秦王、晋王聊完了话,看向朱棣。
“儿臣在。”
“北平苦寒之地,还要时常和北元打仗,苦了你了。”
“为国效力,儿臣不苦。”朱棣的回答十分官方。
朱元璋看了朱棣一眼,对这个儿子他也十分满意。
马皇后笑笑,“对了,高炽那孩子多高了,瘦了没?”
“差不多这么高。”朱棣比划一下,干笑道,“没瘦,更胖了。”
“胖点儿好,虎头虎脑的多可爱。”马皇后笑吟吟道,“高煦呢?”
“高煦?”朱元璋挠了挠头,“高煦是哪个?”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棣儿就藩那年,妙云二胎都怀了六个月,自己的孙子都不记得,你可真行。”
“啊?这……”朱元璋也不敢还嘴,赔笑道,“徐达家那妮子还是可以的,又给咱添了个孙子。”
说着,眼神不善的看向朱棣。
朱棣一见老爹要拿他出气,连忙道:“父皇,高煦出生时,儿臣向您报喜了啊!”
朱元璋老脸一红,他整日忙着国事,儿孙又那么多,他哪里全记得住,但刚升腾的火气,又难以压下,“谁让你起这个名儿的?”
我儿子,我还不能起名啦?朱棣欲哭无泪,却不敢辩驳。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学问浅,还请父皇赐名,儿臣回去就给他改了。”
“干嘛呢?”马皇后不悦道,“这名字挺好的,不用改,再说了,煦字带水,也符合你定的规矩啊。”
“妹子你不懂。”朱元璋道,“棣儿在北平,直面北元,元属木,所以名字中最好带个火,克制北元。”
李青听得满心无语,同时也有些好笑。
老朱是懂五行的。
朱元璋不爽道,“既然你母后说好,那便不改了,不过以后再有男丁,必须要带火。”
“儿臣谨记。”朱棣连忙应承,顿了顿,“妙云已怀了身孕,大夫说八成是个男婴,还请父皇赐名。”
“又怀了?”朱元璋讶然,点头道,“徐达家的妮子真不错,回头找他喝顿酒去。”
沉吟片刻,“就取名为遂吧!
遂,有木遂之说,木遂取火于木,正好以北元为木,暖咱大明。”
“哎呀呀……父皇圣明!”朱棣连忙拍马屁。
李青看着这一大家子,不知为何,总是想笑,他把这辈子遇上的伤心事儿,全都想了一遍,嘴角仍不可遏制地上扬。
这家人,可太有意思了。
“你笑什么?”
李青一怔,拱手道,“回秦王,下官没有笑。”
不待秦王再说什么,连忙朝马皇后道,“娘娘,您该休息了。”
秦王朱樉见李青不把他当回事儿,很是不爽:“母后要不要休息,轮得到你说话吗?”
话刚说完,他就察觉有道冰冷的目光看自己,转眼瞧见是朱元璋,心中一突,连忙低下高傲的头颅。
朱标轻轻一叹,解释道:“母后身体有恙,李青是母后的主治太夫。”
“母后病了?”
几位藩王大惊失色,连忙询问其病情。
马皇后轻描淡写道,“不碍事,你们一路奔波而来,也不轻松,都回去休息吧!”
几人缓缓点头,朱棣朝李青道,“务必要医治好母后。”
李青拱手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对马皇后道,“娘娘,回寝宫让臣再给您针灸一番吧!”
“嗯。”
马皇后轻轻点头,“标儿,你几个弟弟轻易不来,你们兄弟好好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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