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殷扬呢?
整整十天,殷扬基本足不出户,窝在国际米兰俱乐部总部,杜里尼宫大楼的二楼小会议室内,废寝忘食地研究影像资料,一心钻研足球技战术。
如今,他已经对国际米兰的家底,基本上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他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十分了解……
实际上,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具体操作也不需要他过于关心。而且此时殷扬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只有在被问到的时候,才说上几句……
哪怕昨天格尔菲高兴向他说起AC米兰俱乐部上当,特里姆大嘴张开的喜讯时,殷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呵呵,你呀……那就不打搅你了!”格尔菲没有说太多,就高兴离开了这个小会议。
如今和尤文图斯球队的暗战已经接近尾声了,不容差错……
殷扬继续沉迷在研究录像的工作状态。
第二天,也就是在6月29日中午,殷扬忽然醒来了。
这不是他主动清醒过来的,而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
在国际米兰俱乐部,殷扬身份是球队主教练,不仅拥有独立的办公室,还霸占了一间小会议。
电话、手机和电脑等办公用品那自然是必然不会少。
可是,他的手机,办公室电话好像从来没有响起来过,格尔菲或法切蒂等人都是来会议室和他说话的。
今天,他正在兴致勃勃地一边看录像,一边在本子本子上写写画画。
忽然,一阵和弦铃声响起,让殷扬仿佛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拿起手机,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键,放在耳边。
“金教练,是你么?”
皮尔洛的声音在电话有点变音,殷扬听得不真切。
但是他的手机内没有储存几个号码。
他曾经还试着给自己的手机试着打过电话,发现手机根本无法接通,也息了那份给现实中亲朋好友联系的心思。
在意大利,殷扬的确还没有认识几个人。
听到这个不像皮尔洛的年青声音,稍稍一愣神,发现能这样喊的,非是年青的皮尔洛不可。
殷扬笑道:“哈,皮尔洛,必须是呀!”
“心情不错?”皮尔洛在那边的声音好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本来殷扬还想开个玩笑,调戏一下皮尔洛,说他新婚度蜜月还能想起他来,真的很了不起……
然,听到皮尔洛声音,显得有些沉重,不由诧异问道:“皮尔洛,你出了什么事吗?告诉我,我来给你解决!”
在电话那一头的皮尔洛,简直实在太无语了。他的眉头再次深深皱起来,语气却轻描淡写地说:“呵,我的假期愉快,你这段时间忙啥呢?”
殷扬能够听到皮尔洛话中有些不悦的,只是他见不到皮尔洛的真人,无法判断出因果来。
殷扬简述起这段时间,他研究国际米兰球队比赛训练录像的成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电话一端,突然寂然无声起来.
等老半天还是这样,殷扬以为信号不好,骂道:“什么时代的破手机,信号都这么弱……”
他的牢骚还未说完,就听见对面一声叹息……
殷扬诧异问道:“皮尔洛,你能听见我说话!”
皮尔洛仿佛如同怨
妇一样,幽幽地说道:“金教练,你该看看报纸的。”
殷扬急忙沉声问道:“什么个情况?”
“哎——还是看看近期报纸吧!我只能说,豪门球队十分复杂,主教练……金教练,电话费是很贵的,我挂了!”
听到电话里面传来挂线“嘟嘟嘟”的声音,殷扬陡然一惊,再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发生了,那如白痴何异?
“这是个什么意思?”殷扬心里嘀咕,噔噔噔转身,上了三楼。
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是足球豪门,至少意大利国内的,以足球报导为主要的体育类报纸,他们必须巴结国际米兰。
在殷扬的主教练办公室内,一点不缺少这样的报纸。
《米兰体育报》虽然是体育大报,但是每一期,都会赠送国际米兰俱乐部二十份新闻报纸的。
三楼主教练的办公室是空的,殷扬不在那里办公,可是每一期的报纸还是准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上了三楼,殷扬在他的办公室内,将近期的那些报纸一一翻阅起来……
三楼的办公室内的空调,殷扬往常不在里面办公,没有开始,炎热说得夏天,不大一会,殷扬浑身汗出来了。
唯有今天的报纸涉及到皮尔洛的事情,这是不是他为了踢球的前途而忧伤呢?
殷扬探出头来,看向隔壁法切蒂的办公室,见法切蒂不在。
回到室内,拿起电话,就在他准备拨通格尔菲电话号码的时候,忽然,殷扬笑了。
这是乱了!
这不是他自己出的主意么?
但是……
皮尔洛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呢?
殷扬皱起眉头,手中旋转着手机,慢慢地,不自觉地又回到了他的二楼小会议室,耳边一直回荡着皮尔洛最后的提醒……
忽然,他想明白了皮尔洛电话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皮尔洛不是再揪心他自己的前途,而是为他的前途黯然神伤……
想到这里,殷扬忽的愣住了!
从第二次进入游戏时开始,从心里上,殷扬一直将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当作了游戏中NPC……
所谓的情感,他深深埋起来了。
哪怕去了皮尔洛那里,在发现会错了意思后,不是去真诚地补救,而是直接,暗暗地威胁。
和莫拉蒂等人交锋中,从头到尾,殷扬都是摆出一个先知者的模样,去影响他们,或者说叫做折服他们更为妥当。
哪怕殷扬提醒法切蒂去进行身体的检查,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激动而已。
从来,殷扬都没有想过要和他们深交,或者说从来没有考虑过,在这世界中,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感情!
那么皮尔洛关心他,为他的前途而黯然神伤有什么奇怪的么?
小会议室的背投正折射出无声的画面,会议桌上也是一盘盘冰冷的录像带,空调的温度很低,正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的殷扬,此时忽的冷汗淋漓……
如果一直依靠系统赋予他不被解雇的优势,依靠先知等手段,不断诱惑、压迫,甚至欺骗威胁等手段,他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么?
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感情去润滑,过刚则易折;人与人之间如果没有感情去润滑……阳奉阴违不行么?
情感、交心、沟通才是王道!
如果没有皮尔洛的一个及时的电话,等他失败的时候才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