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港岛太古佳士得为了东方拓展业务,打响名号而承办的拍卖会,仅其中十幅中国画就卖得一千五百多万港元,其中一幅丁绍光的《白夜》,以二百二十万港元成交,创下在世中国画家中国画拍卖的最高纪录。
而张大千的巨幅《巫峡云山》,最终以三百万港元成交,创下了最高记录,被周至收入囊中。
这些拍卖成绩虽不能与世界名画相比,但毕竟是中国画走向世界市场的可喜一步。
太古佳士得负责人袁曙华女士本身就是一位深通东方艺术的收藏家。这次拍卖会从设计到参与周至都捧足了场,让太古佳士得在港岛站稳了脚跟,袁曙华事后还特意表达了感谢。
此举也让林婉秋电话来讥笑周至是叛徒,最终周至只好投降,答应也送她一座玉雕,算是赔罪。
其实这些都是玩笑,真正有实力的藏家本来就不可能一辈子只认准一个拍卖行作为合作伙伴,道理很简单,因为不可能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只从瀚海拍出来。而周至依然是瀚海的首席鉴定师,只不过顺手从太古佳士得手上买了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而周至之所以要捧场,也有几个原因。
首先就是周至一直在收集蜀中画家的相关作品和长江三峡主题的相关作品,而张大千的这幅《巫峡云山》,同时契合了他的两个收藏方向,的确让人动心。
其次就是周至可以不看重太古佳士得,却不能不看重这次选择太古佳士得做代理的出货人,安思远。
毕竟接下来的几场拍卖会有些什么东西,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两个月前就布置好了的,收益也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基本预估好了,现在只是收获而已,因此能够给周至带来的快乐感并不强烈。
反倒是他现在急切想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可是心里又空落落的,注意力也经常走神不集中,这种状态被辜老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提醒他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这学期剩下的课程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两三门分量比较重的。
另外就是论文,如果能够拿出一篇质量比较高的新论文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现在周至手里文理结合的项目不少,这种方向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学校里的意思当然是鼓励论文越多越好。
周至其实也知道自己不在状态,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很多事情只能交给时间去减淡,在别人面前是一套,其实真正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能动。
而且分手后遗症也已经开始凸显了出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心他和江舒意状况的人就不少,写信的,电话的,每天几乎都没有断过。
叶欣打电话来痛骂了周至一顿,梁红也没到周末就跑到了蜀大来,这俩妞神经比较大条,虽然都时常和自己男朋友闹闹别扭,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分手这种事情。
在她们眼里周至和江舒意的相处方式甚至是令她们非常羡慕的,从来不红脸,从来不吵架,怎么也不应该到说分就分的程度。
周至也不好说是为什么,只说对不起江舒意。
然而梁红就感觉更加的奇怪了:“怎么舒意也说对不起你?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舒意和你通电话了?”周至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我打到她家里去,以前都是没接的,昨天接了。”梁红焦急的说道:“她说她准备先出国去看看,散散心。”
“她说对不起你就是因为这个?”梁红说到这里,继续追着周至要答案:“因为她坚持要出国,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如今的大学情侣之间其实还蛮多的,周至却摇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的事儿说了你怕是都没法明白。”
不过却感到轻松了一点:“现在看来我们的决定是对的,起码舒意的情况好多了。”
“其实你们都还很在意对方是不是?既然如此又何必……”梁红不禁叹息一声:“唉!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感觉舒意的精神……起码在电话里是好多了。”
“她说了要去哪里吗?”周至反问道。
“倒是没说,不过她说好像她在欧洲那边有个同学,学艺术的。她们正在联系。”
这就是说的徐慧,赵仲刚的初恋,周至点头:“那是我们到七中游学时候,班上的一个同学。”
“我听得出来舒意的意思,她是有些担心你。”梁红狐疑地问道:“现在看你这样子,还……行?”
打发走了梁红,周至又接到了张辛夷的传呼。
在电话里,张辛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就远比梁红和叶欣来得宽容。
张辛夷是经历过感情挫折的人,在电话里只是感到惋惜:“你们都能够分手,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可能是我们之前把感情想得太简单了,也可能是现在把感情搞得太复杂了。”周至说道:“最后成了彼此的负担。”
“我不能让舒意因为我出事儿,所以只有放手了。”
“周至,你说,我们还会再爱吗?”张辛夷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叹了口气。
“还是努力吧。”周至现在也只能为彼此打气。
“有时候我在想。”张辛夷的声音里有些迷茫:“那次我为了出门,拉你做了挡箭牌,要是你一直坚持要跟着我的话,我肯定就放弃了,后面的事儿,应该也就没有了。”
“辛夷,那次其实我一直悄悄跟在你的后面的。”周至说道:“跟着你一路到了渡轮码头,见到了你和那个男生见面后,我才离开的。”
“啊?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电话那头传来吸气的声音,既像惊讶,又像抽泣。
“我谁都没有告诉过,今天是第一次。”周至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突然来电话叫我到你家约你,约出门后又让我自己离开。你觉得我就会放心?”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滑头,甚至还有点坏。”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不过谢谢你,那次没告诉我妈。”
“辛夷,那些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既然都过去了,就别再想那么多了吧。”
“可能你们男生会这样吧。”张辛夷说道:“我们女生……可能会想得久一些痛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