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余老爷子心神激荡到现在才稍微平息了一些,终于想到一个问题,起身去小天井几个倒扣的瓦盆下取出一个本本:“周至,你假期里就来过家里一回,给我送样板戏的胶片。”
“要是那回是你把本本拿走了,现在又是谁送回来的?”
靠!周至心里不由得腹诽,老爷子太特么会藏东西了,本本藏在那里,小六姐能找到才见鬼了!
将余老爷子手里的本本接过来,周至满脸疑惑:“我拿的,不是这个本本啊……”
“不是这个?”
“啊,不是这个,上次去蛮州,我问小六姐为何还不赶紧结婚,她说没有户口本结不了。”
“后来我来取绣样,老爷子让我自己去翻,我在那放绣样的老箱子里,那些公私合营的老证照底下,翻到了一个户口本。”
“我当时就想,这是不是余大娘的意思……”
“什么?!”余老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老妈吓得赶紧挽住老爸的胳膊,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
这屋子本来就阴森森的,日光管灯光也白惨惨的,这下顿时就充满了灵异氛围。
“可是……可是家里哪来的两个户口本……”余老爷子一脸迷糊。
“我想起来了!”老爸突然想到:“那次闹贼,你们家被盗了,好些存折单据要挂失,大娘说户口本也掉了,还是找我开的证明!”
“那就是后来这个本子又找到了。”老妈当侦探的能力也不是盖的:“不过被大娘放到了那些没用的证照里边……”
“我觉得还是余大娘的意思,想要通过我的手,把户口本给小六姐……”
“肘子你闭嘴!”老妈又吓得手一紧,将老爸抓得更紧了。
“文娴,这是你的意思吗……”余老爷子看向厅中墙上挂着的灵芝仙禽绣样,呢喃道:“你是在怨我为难孩子们吗……”
“怎么能怨大爷你!”周至说道:“要照顾好小六姐,也是大娘的交代,只是大爷跟大娘不一样,没法全面掌握情况而已。”
老妈给这话吓得又打了个寒战。
“现在小六姐已经怀孕了。虽然已经扯了证,但要是没办婚礼就委委屈屈把孩子生下来,就算公公婆婆不会看低,可夫家也还有其他亲戚呢……”
“小六她……有孩子了?”余老爷子感觉今天的晴天霹雳一个紧跟着一个。
“老爷子,你要做外公了!”周至点头:“刚刚小六姐电话里说,她说……自己委屈都没关系,就怕以后委屈了你外孙……”
“他朱家人敢!”
“老爷子,现在木已成舟,最紧要的是赶快把婚礼办了,这事儿真拖不得!”老爸赶紧说道。
“还有就是我们娘家这边,怎么也得给小六把场子撑住,不能弱了气势!”老妈想得更多:“这小六也是,非拖到现在才说!”
说完又瞪周至:“还有你,回家再收拾你!”
“这事儿……除了是文娴的意思,还真没法解释……就像刚刚肘子说的……”余老爷子抹了一把脸,恢复了几分以往的气质:“远江,老朽一身无可能为,这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事情是周至闹出来的,我这做父亲的也实在惭愧,自然要全力弥补。”老爸是真感到羞惭:“老爷子放心,我也是看着小六长大的,现在就上楼打电话,作为女方委托人出面,和男方家长那边谈!”
哎呀妈也可算是搞定了!周至这才弱弱地问道:“老爷子,爸,妈,我现在能起来了不……”
……
……
其实哪里还需要老爸出什么马,糖业烟酒公司和烟草公司分家也没多少年,两家公司的职工多是熟络。
老妈上楼就把电话给霸占了,开始挨着给蛮州烟草和糖酒公司的人打电话了解情况。
不大一会儿就把人家老朱家查了个底掉,然后才把电话交给老爸。
那边也是当年老爸财委时候的老熟人,一听余老爷子松口了就不由得谢天谢地,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婚礼就定在周日,还要让老爸当证婚人。
等到电话放下才轮到周至给小六姐和猪大肠打电话,这边一搞定你们就直接开始高层接触,倒是先通知人家小两口当事人一声啊。
朱大璋表现出了豪气和大气,说是要开桑塔纳来接老丈人,另外再加一辆大巴来接小六的亲朋好友。
老爸直接给拒绝了,咱们娘家人不需要!周日上午我们自己有车过来,你的桑塔纳留着接新娘子就行。
电话放下又给局里打电话,县工商局的桑塔纳平时也常给职工干这事儿,比如春节下乡挂坟啊,接职工家属来城里看病啊之类,算是小小的福利,当然油钱得职工自己出。
老妈这边联系汽车队,包两辆大巴,到时候把县糖酒和烟草两公司的熟人拉上去,给小六姐镇场凑热闹。
呼啦呼啦地就忙乎开了。
周日一早,大家一起出发去蛮州。
老爸、余老爷子、糖酒公司经理关大斌,烟草公司经理柳从容坐前面工商局的桑塔纳,剩下的两辆大巴,糖酒公司和烟草公司的人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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