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近两个多月的反复拉扯,韩钊终于在正统三年入秋前与晋国订立了盟约。
晋国主帅陈迁亲往仪真会盟,而韩钊则是以监国之名令王行云代表朝廷全权负责订盟诸事宜,并且在具体细节上除了之前所传的扶立卫言训之外,竟然还有承认晋国之前所占领的广陵和南徐州等地,如此一来可谓是将丧权辱国演绎到了极致,史称“仪真会盟”。
而随着会盟的消息传遍天下,韩钊的救国之举也迎来了评价上的两极分化,不过相比起被骂成国贼的怫郁,韩钊颇为欣慰的是卫济、卫盛等人并未站出来发难,只要这些皇室亲王不站出来反对自己,待到卫言训继位那便功成大半,凭他韩家在荆州的地位再加上王行云和各世家大族的支持,到时候他韩钊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持天下之牛耳,掌楚国之权柄!”
就在韩钊忙于迎立新帝和如何拉拢那些世家大族之时,在夏口等待时机的张简等人终于是等到了吴云的将令,当日早就埋伏好的越州两万余兵马兵分四路,除了吴云一路大张旗鼓溯江而上,其余三支人马则是按照计划悄悄出涢水、滠水、蒲湖。
一路上张简、吴越、吴建二人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松散,数千吴家精锐在三人的率领下人衔枚马裹蹄小心谨慎的朝着西北方向快速穿插,眼看着蒲湖就在眼前吴越当即下令停止前进。
“道真,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卫荣和卫晏如的船已先我们一步到了蒲湖,待一切妥当后你可举火为号我会前去接应你,你要记住万万不可在蒲湖过多停留,那陶甫乃是姚柱麾下大将素有勇名,江夏距离蒲湖不过三十多里凉军顷刻便至,你要小心呀!”
张简亦是面色凝重,他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装装样子把卫荣带走那么简单,他要做的是在江夏城外三十里等待自己这边的伏兵和凉军的到来,然后再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和卫荣全身而退,进退之间要恰到好处,不然便是前功尽弃。
仿佛是看出了张简的不安,吴建连忙拍着胸脯打保票道:“道真你放心去吧,到时候就算是姚柱亲自来了,我哪怕是一人一骑也定护你周全!”
“呵呵”张简忍不住笑道:“有你吴子立这话,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哈哈哈。”
三人相视一笑,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事不宜迟,我这便先行一步了,我们蒲湖再会!”
“保重!蒲湖见!”
在吴越和吴建的注视下,渐渐地,那道背影远出了众人的视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江夏重镇与楚国仅仅一江之隔,这里是襄樊的南部屏障也是防御楚国的首战要冲,如此紧要之地姚柱自然不会留一个无能之人把守,陶甫作为姚柱麾下大将素以敢战能战着称,在之前的荆州之战中,便是陶甫坐镇江夏打的长江下游的郢州、江州等地勤王兵马不得寸进,哪怕是后来卫则率军亲临夏口也不敢说对陶甫有必胜的把握。
这段时间里吴云在夏口频繁调动兵马自然是瞒不过凉军的细作,奈何现在三国之间局势微妙,陶甫有守土之责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虽然心痒难耐可也不能弃城不顾去和楚军对峙,况且姚柱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是以陶甫在紧密防守之余无时无刻不是在关注着江对岸的风吹草动,
终于!在陶甫夜半酣睡之时,细作的探报传了回来!
“吴云去了巴陵,涢水、滠水方向似有异动,楚军这是想干什么?”
陶甫披着一件单衣斜靠在床上,布满血丝的双眼也看得出楚军这些日子来给他带来的困扰和担忧不是一般的重。
“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行军,吴云难不成以为我是三岁的孩童?其意必不在此,定然另有所图!”
陶甫站起身来到悬挂的地图前,面对吴云布置的几个疑阵陶甫心里也是没底,之前听说晋国已与楚国结盟,难道是楚国和晋国勾结有意图我?
“若是晋、楚合谋其势定然不小,我奉命镇守江夏怎能坐以待毙辜负陛下重托。”
陶甫一拍书案朝着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呀!叫郡尉侯中前来议事!”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陶甫的果断和胆魄了,只是稍作商议陶甫便使出了两道应对之法,除了马上向南阳的姚柱禀报军情外,陶甫还命侯中领一军出城驻扎于蒲湖边的涢集,如此一来即可与江夏成掎角之势,也可阻断涢水防患于未然。
可就是陶甫这一番无意的安排,却是正好将吴云的苦心布置戳的稀碎。
侯中!
张简!
吴越!
涢集蒲湖,这个往日里不为人所注意的小地方,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这蒲湖虽已是在云梦泽的边缘地带,可这道路的难行程度却是丝毫不下于云梦泽其他的地方,再加上敏感的地理位置,张简和几个向导可以说是心惊肉跳举步维艰,而这数里的道路也好似百里千里漫长看不到头。
“眼下正值深夜,这里又四面开阔,我们不会是走错方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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