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如果非要形容现在的张简,怕是没有比这两句更为贴切的了。
从秭归到陆城,沿途官将但见张简高悬于船头的巨幅檄文无不望风而降,一时间张简麾下兵马竟暴增至三万余众,兵锋之盛直指丹阳。
但随着这胜利之路越走越远,一股不安之感隐然而生,于是张简急忙传令先锋彭升和甘锐停止前进,是以此役以张简兵至关洲而止。
对于张简突然下令停止前进,建平和宜都的不少官将其实是十分不理解的,因为郝略的逃跑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只要再进一步大军便可攻占丹阳兵指江陵,可就是这一步的距离却被张简叫停了。
面对众人的质疑,张简的回答也很简单,这一路上虽然顺风顺水但并不代表自己一方的实力足以所向披靡,江陵那边可是有着凉军和卫伏的十余万众,谁若是自以为可以一战,自去便是,他张简绝不拦阻。
张简此话一出,下面愤愤不平之音也随之消散,开玩笑!谁会嫌命长没事去找死?
站在陆城城头望着城外绵延的军帐,张简心中却生出了无力之感,最开始只不过是想搞些钱粮,可现在看似风光无两却也是骑虎难下,这些归降的将官士卒看似人多势众,但张简心里明白这些人一旦与强敌相碰,自己是绝对掌控不了他们的,若不是用卫则给自己的竹符来扯虎皮做大旗,怕是自己也走不到这。
“大人?”
张简循声望去却见王勉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先生有什么事吗?”
一丝凄惶在张简眼中一闪而逝,王勉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启禀大人,关洲的彭升和甘锐来书请问接下来该当如何?”
张简表情复杂陷入沉默,末了才长叹一声答道:“丹阳方向可有凉军出现?”
“回大人,前方军报并未提及凉军,想必是没有。“
听到“没有”二字,张简的心非但没放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了几分。
“我军自攻占秭归到现在已过去快一月了,郝略逃回江陵凉军如何会对宜都之事充耳不闻?”
王勉目光一转,“大人是说,丹阳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伏有重兵?”
张简摇了摇头,“我不敢笃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带着这些人继续前进凶多吉少。我虽有越王竹符可毕竟官职低微,与彭升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比起来威望更是矮了不止半截,眼下我军一半人马都被留在了建平,若真出现什么意外,凭我们手中现有的兵力怕是很难控制住局面。”
王勉颔首答道:“大人头脑清醒深谋远虑,竟想到了此节。”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说着张简抬手指了指城外,“虽然我们现在不能再进寸步,但是其势已成,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人心并派人与韩钊联络,虽然韩钊此人令人厌恶,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没有他还真就不成。”
“韩钊此人贪财恋权又自视甚高,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怕是大人您开创的大好局面会付诸东流啊。”
张简凄然一笑随即反问道:“大好局面?凉军悄无声息好似丛中猛虎,我们看似兵强马壮但却是乌合之众,若是重湖先生或是曹灿还在,局面绝不会惨淡至此。你这就传令彭升、甘锐,让他们在关洲小心防守,切莫粗心大意着了凉军的道。”
不得不说张简所虑确实是料对了,但却也只是料对了一半,那就是凉军确实是犹如丛中猛虎蓄势待发,可为什么又说只对了一半呢,那便是这猛虎欲扑之人并不是他张简。
至于凉军意欲何为这还要从吴云入荆勤王说起,江陵城破后吴云奉卫济之命前往荆州勤王,可还没等到长沙便听说长沙勤王大营发生了士卒哗变,秭归侯曹灿死于乱军之中,兵权皆由益州刺史韩钊掌握。
紧接着便是韩钊以皇后密旨之名加封自己为沮侯、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等一连串的官职,韩家作为荆州世族的领头羊,更是皇亲国戚,荆南各郡闻声而来齐聚长沙,也算是把一盘散沙暂时捏到了一块。
但就在长沙勤王大营内的众人忙着争权夺利之时,凉军却是趁势渡过长江大败楚军攻下了南平,这无疑是在荆南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是时天门、武陵、衡阳、长沙诸郡尽皆暴露在了凉军的兵锋之下,霎时间荆南诸郡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不过好在此时卫济的部署起到了作用,凉军在探到江州郢州方向出现楚军后便没有再继续南下,同时吴云的到来也给荆南众人打入了一剂强心剂,可无形中也加剧了勤王阵营的分裂。
在有了吴云率领的三万越军加入后,长沙勤王大军合兵近十万众,虽然这十万人在组织和战力上较比凉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最起码在气势上总算是和凉军持平了。
可接下来大家伙对于如何反攻却产生了分歧,因为自吴云到来后大家隐然间已经分成了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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