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蒋约一大早便火急火燎的求见卫牧,此刻蒋约的心情就和火烧屁股没什么两样,因为卫牧这个人实在是太能磨蹭了,之前在蜀中前前后后就磨蹭了两月有余,现在又在这瞿塘峡口发起了善心,如此这般走走停停何时才能兵临江陵。
更何况那卫节也不是泥捏的,这次出兵讨伐本就是趁着江陵空虚,要是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军心将会涣散不说江陵也会做足了防备,一旦等到王行云大军回援那这仗还打个屁呀,于是乎蒋约这次准备撒个谎取个巧,那就是向卫牧禀报说荆州军扣留了劝降军士拒不投降,如此一来不需两日大军便可突破峡口顺流而下直抵宜都。
同时身在对岸的张简自然是对卫牧那边的变化一无所知,不过在经过了一夜的纠结仿徨之后张简最终还是按住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或许只要他低低头就能避免一切问题,可张简还是不敢去面对那最坏的结果。
峡口北岸张简身穿甲胄肩披锦袍目光深邃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白帝城,随后向一旁的慕容冲点了点头,慕容冲亦是点头会意命人将昨日来送劝降书的二人松了绑,并将张简的回信塞到了二人手中。
然后张简换上笑脸恭敬的对二人说道:“这一夜让二位受苦了,烦劳二位转呈书信给王爷,就说微臣虽有意归降,可军中人心难一,敢请王爷能够宽容几日好让微臣解决军中阻碍。”
言罢,张简更是送上了一包裹的金银作为赔礼。
这两个小兵还以为自己会被斩首祭旗,没想到现在非但不用死了还有如此多的财物,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当然,张简此番作为并不是真的想要投降卫牧,只不过是想凭此唬住卫牧拖延些时间罢了。
可就是张简这番自以为巧妙的算计却阴差阳错的夭折在了蒋约的手中,还没等这两个军士返回白帝城,蒋约便已获得了卫牧的首肯,战争就这样在瞿塘峡口展开了。
事到如今双方的误会和算计已经不再重要,急促的战鼓声和呐喊声环绕在这风景秀丽的山峡两岸,因为早前张简在峡口运石填江和架设铁索的缘故,蒋约的水师战船一时无法进入峡口,蒋约转而又调集重兵猛攻北岸城堡,可都被慕容冲一次次击退。
在蒋约眼中这些不堪一击的建平守军此时却让他这位蜀中大将束手无策,没有办法蒋约只能收起轻视之心稳扎稳打,既然你们能在两岸修筑城堡那我也可以,于是蒋约也命人在峡口两岸开始修筑堡垒,并且倚靠这些堡垒步步为营向下游突破铁索的阻隔。
其间卫牧的骚操作更是了得,他见战事不太顺利,便灵光一闪玩起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套路,每日命人把随身携带的一箱箱金饼和银饼取出悬于桅杆之上,并高调宣布只要斩杀敌军便有重赏,于是乎益州军在金银的激励之下士气大涨,这也让守在峡口南岸的甘锐和季信叫苦不迭。
连日不断的激战让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特别是益州兵马在卫牧的激励之下如狼似虎勇不可当,要不是张简等人有所准备更兼地利之险,怕是早就被这帮掉在钱眼里的益州兵给活吞了。
北岸城堡上慕容冲再一次击退了益州兵马的猛攻,在听到对面鸣金之后这才敢瘫坐在地稍作歇息,面对河滩上背负伤员尸体的益州军,慕容冲下令不许放箭,这倒不是慕容冲发善心,而是这每日用箭量本就巨大,更兼对面人马众多,逞这一时之快毫无意义可言。
休息片刻后慕容冲起身来到后面的城堡向张简禀报战况,自卫牧发起进攻至今已有五日,虽然北岸依旧固若金汤,但南岸甘锐、季信所部的状况就不容乐观了,原先在困牛石构筑的水寨已经被蒋约用步步为营的战术攻破,张简只能命甘锐的水师战船退入峡口,好笑的是双方战船遍布江面可每日的争夺却是在两边的河岸之上。
面对当危急的局势,慕容冲也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虽然己方这些新军战力可圈可点但毕竟人数不占优势,蒋约连日猛攻不止饶是铁人也终是难以招架,更何况南岸已经退无可退,一旦南岸失守就算北岸依旧屹立不倒也是于事无补。
慕容冲担忧的情况张简又岂能不知,可眼下明摆着就是卫节想用他们这些外人当炮灰,要不然曹灿早就应该支援过来了,如此两难之境真是让人既无奈又悲愤。
张简站起身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看着浑身血污的慕容冲,张简终是开口道:“你这便传令给甘锐和季信,让他们今夜趁着夜色捅他蒋约的屁股,只要把蒋约打疼了我们才有说话的机会,到时候我再去书向卫牧请降应该还能推延些时日。”
然后张简又转头谓王勉道:“你马上起草三封求援信,一封送到陆城曹灿手中,一封送到江陵呈给陛下,最后一封交给太傅陆甲,一定要把这里的战况如何危及写在上面,要让他们知道一旦峡口失守,宜都危矣!江陵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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