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支郎也被称为度支郎中,顾名思义便是负责税赋规划计算开支之官职,隶属于户部为度支曹长官,如果按品级算的话应该是五品上,所以说卫节也算够诚意了,要知道哪怕是张简曾经担任过的南康郡尉也不过才区区五品下。
可这些只不过都是些表面上的东西,实际上也正如张简所预料的一样,他这个所谓的度支郎也只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因为户部度支曹设有两个度支郎,张简作为非荆州嫡系人员自然是不可能得到该有的实权,更何况他的出身低微更是让人轻视,是以上任以后的张简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空气一样的人物,也就是俗话说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不过照张简的性子对于这种轻视和架空却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于希望最好是彻底的做到透明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那样才是最好的。
持续了一段摸鱼的日子,张简便好似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了一般,他不再关注江陵城外的一切,也不参与江陵城内的一切,除了每天点卯上下班之外便是隔三差五的到虞楼喝喝酒解解闷,恍惚之间竟让张简有了一种理想生活般的感觉。
可这样舒坦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当张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拜访王行云的时候,一个如同擎天霹雳的消息让张简稍有放松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这一日张简休沐,经过再三的权衡考虑后他还是决定登门拜访一下王行云,照理说王行云帮了他如此大的一个忙,张简早就应该登门拜谢,可为了避嫌张简一直都没有再和王行云有过任何的联系,毕竟一个是领军大将一个是之前的外州外臣,就算是张简不在乎可他也要为王行云考虑不是。
不过现在不同了,在江陵老老实实待了半个月,走动走动应该无可厚非了吧。
就这样张简带着满满的诚意坐着马车来到了王行云的府邸外,可还没等下车便被门前的护卫给拦住了,张简看着面容不善的护卫直接道明了来意,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一番呵斥,不过张简却没有时间发怒,只因为这个护卫所说之事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你说什么!君才兄被论罪关进了监牢?你说的可是实情?”
张简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双眼大声质问着。
那护卫打开张简抓过来的手不耐烦的警告道:“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可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我看你也像个官,可别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张简虽然难以接受现实可毕竟还是心存理智,这种事想必他一个小兵也不敢乱说,与其在这做无用功倒不如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随后张简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到端礼门,这江陵城里除了太傅陆甲怕是张简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人能给他解惑了。
可是当张简来到端礼门外却被告知陆甲早在三日前便动身回监利县老家祭祖去了,就在张简倍感无助绝望之际,一旁的车夫突然开口提醒,直言若只是想要探听实情何须如此麻烦,这江陵城中无论多隐秘的消息在一个地方都能买得到,而这个地方就是张简时常光顾的虞楼。
顿开茅塞的张简不待考虑便命车夫直奔虞楼,最后花了足足十锭黄金才从所谓的消息贩子口中得知了王行云入狱的前后经过和原因。
原来之所以王行云会如此突然地被卫节下狱,就是因为三日前的一场内朝会议,这场会议只有三省六部的主官和一些东征平乱的将军参与,议的便是汇合诸路人马剿灭孟君,恰恰也就是这场会议让王行云惹怒了卫节。
朝会上卫节本想让众臣就挥师东进提出些具体章程,因为卫节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如此时刻急需一场比之郢州之战还要出彩的大胜来巩固皇权威严,所以此时的卫节便想到了东进收复建康彻底铲除孟君。
可卫节的这一想法当即便遭到了从前线刚回来不久的王行云的反对,王行云给出的原因也很清楚,那就是荆州军主力大部都在郢州,此刻若是孤注一掷全力东进那荆州便成了空皮囊,一旦四周有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场的大臣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别看现在各方势力都和和气气,可暗地里都是些什么心思谁又能知道,特别是蜀王卫牧和雍王卫伏,越王卫济好歹还遣使表示了臣服,可蜀王和雍王却是连个信都没有回,一旦他们得知荆州空虚会不会趁机相攻,江陵四面无险可守到时候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可就是这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却无一人敢说敢提,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卫节了,只要是卫节决定了的事便很难再更改,更何况是如此大的事,不过今天就有这么一个不开眼的人出现了,那就是王行云。
卫节听到有人质疑他的想法,虽然心中怒极可却也没有当即发作,于是他问起了王行云有何谋划。
王行云直爽人也,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及,直言此时孟君新败军心不稳不足虑,只需留一大将驻守郢州防范即可,然后可将前线兵马调往汉水一线,江陵之守不在江陵而在襄阳,若是能以雍王卫伏抗旨不尊藐视朝廷为由快刀斩乱麻一举夺取襄阳,然后如法炮制以同样的手段袭取巴东,那时荆州便会固若金汤,是时陛下再挥师东下剿灭叛贼就要稳妥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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