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临川王府内灯火通明,早在几天前卫济便下令各郡主官尽皆回到临川议事。
孟君之乱的事虽然暂时平稳,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卫援的死让卫氏诸王和地方刺史郡守再无束缚,今后越州的路该往哪走,才是眼下刻不容缓最紧要的事情。
议事殿内,卫则、羊均、任廉、赵志、吴云、贺弼、吴越、虞松都已悉数到场,这次会议之所以选在了这个时间其实是因为贺弼刚刚从晋安赶回来,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自然也就顾不上什么休息不休息的了。
“吱...嘭”
随着议事殿大门的关闭,这场将会左右越州甚至楚国未来局势的的会议宣告开始了。
可还没等卫济先开口,任廉却先一步起身站了出来。
“此次勤王,老臣有负王爷重托,损兵折将不说,还陷世子于险地,老臣有罪。”
卫济刚要说话,一旁的卫则起身禀道:“此次勤王是儿臣一力想要出战,而且任长史事先并不知情,还是请父王责罚儿臣吧。”
卫济目光扫过卫则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赞许,可随机便被怒容掩盖。
“则儿,这次勤王我再三嘱咐你要多学多看,可你太鲁莽了!主帅乃三军之重,你考虑不周轻涉险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全军都会因你的莽撞而葬送,你懂吗!”
“儿臣知错了。”
卫济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今天议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
“多事之秋,孤这么急着将各位从任上召来,诸位知道是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面面相觑,虽然大概是因为什么能猜出大概,但卫济有什么具体部署就不得而知了。
见众人不语卫济给羊均使了一个眼色,随后羊均拿出了一卷帛书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朗读起来。
这帛书不是别物正是江陵王卫节的讨贼檄文,太清四十八年二月初一(因卫节不承认孟君拥立的傀儡皇帝卫玄,所以依旧沿用卫援的太清年号。),江陵王卫节以收到太清帝卫援生前密诏为由,加封自己为侍中、司徒、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承制,等一串头衔后,于江陵誓师起兵讨伐孟君逆贼,是时卫节共起水路马军号称三十万,由麾下大将王行云和蔡训率领分两路气势汹汹顺江而下直奔建康杀去,并传檄天下邀各卫氏王侯共击之。
随着卫节的传檄起兵,刚刚平静了月余的江南大地再一次重燃战火。江陵王卫节作为诸王中实力最强者,此战无疑将会关系到整个楚国的局势。如果卫节能够击败孟君,那些作壁上观的刺史郡守也会伺机而动。可一旦卫节战败,那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怕是不会再有人站出来去公开质疑卫玄的傀儡政权。
“王爷的意思是?”
殿内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上座的卫济,这种时候没人敢轻易言语,纷纷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卫济发话。
卫济感觉到了殿内气氛的凝重,微微一笑道:“诸位要么是追随我几十年的亲信老人,要么是我卫济的姻亲家人,今日大家汇集在此,孤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沉寂...
“既然没有人说,那我赵志就当仁不让了,看法什么的我一个粗人不懂,不过王爷指到哪里,我赵志就打到哪里。”
“呵呵呵。”卫济微微一笑,示意赵志不要激动,坐下回话便可。
赵志刚刚坐下,羊均立刻开口道:“老臣一介书生不懂什么军事,可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勤王先后调动兵马近六万余,辎重粮草消耗极大,若是越州再次卷入大战,这粮草问题先不敢说足备,就是想要快速汇集到临川亦是难事,还请王爷思量。”
羊均的谏言显然戳到了卫济的痛处,越州近两年来天灾人祸不断,之前的甫州水患,后来的南康杜均齐观案,就算是晋安的进项也很难弥补。因为之前与成氏的交易晋安商社不能北上,而交广之地被卫盛把持,贺弼和张简挑起的海上通商之举又因为孟君而半路夭折,如此局面想要冒然发动战争,还是如此大的战争,难!
羊均话音一落,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任廉垂首低眉不知在想着什么,吴云身为近军统帅一向唯卫济马首是瞻,自然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在座的诸位都是追随卫济几十年的亲信,他们心中想着什么卫济当然明白,随即卫济的目光掠过众人看向了后面的虞松。
“子茂(虞松表字),你有什么看法?”
虞松被问得一怔,可马上就自得一笑仿佛早就料到卫济会问到自己一般。
“臣学识浅薄不敢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不过前几日家父曾来信叮嘱微臣:言虞氏世居豫章深受皇恩,今国有乱贼天下不宁,王爷乃是太清皇帝嫡系血脉,虞氏为临川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卫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方才向虞松发问自然不是真的像去问什么对策,而虞松自然也明白卫济想要问的是什么,至于到底有没有那封信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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