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宝祥想到的是发生的铭新池的闹剧。
一个人无法决定其他人的生死,谁的靠山足够大,谁就掌控一切。
“济南啊济南,最终掌控局面的,竟然是日本人!”
陈宝祥哀叹,对两个劫道者的尖刀视而不见。
他感到莫大的悲哀,从冯爷身上越体会越深刻。如果冯爷没有寻求日本人的帮助,早就被官府、黑道势力连根拔起了。
“喂,到底有没有钱?全都拿出来……”
两个人说着,摸索陈宝祥的口袋,找到了十几个大洋。
“妈的,就这么点儿?”其中一个人气呼呼地骂着。
如果放在过去,陈宝祥口袋里一个大洋都没有。自从结识了万花楼,财运才慢慢打开,口袋里才有了大洋和金条。
“没有金条吗?他妈的,你不是跟人密谋夺金?怎么口袋里一点底货都没有呢?”
陈宝祥无奈地苦笑:“夺金夺金,咱老百姓上哪儿去夺金?人家那些江湖大佬,才有那本事呢!”
两人扫兴,把陈宝祥推开。
“妈的,消息不准,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金条的人!走吧,别管他了,痴痴呆呆的,像个傻子。”
两人扒下陈宝祥的长衫,卷起来,塞进怀里,下了桥,很快就消失在岸边的树丛里。
陈宝祥站在桥上,默默地出神。
他如果报警,肯定能抓到这两个人。既然连长衫都不放过,的确证明他们是穷人。
可是,他没有报警,任由两人逃走。
得饶人处且饶人,兵荒马乱的,长衫丢就丢了,不值得为了件长衫,就把两人送进监狱去。
这就是陈宝祥的慈悲之处,对于中国人,他始终无法恨之入骨,即便是对方伤害了他依然是以德报怨,柳月娥曾经说过他很多次却始终没有改变。
回到米饭铺,陈宝祥从后门进去直接去了北屋找到旧衣服换上。
柳月娥跟过来奇怪的,问衣服去哪儿了,陈宝祥只能掩饰在路上丢了柳月娥笑起来,难道你就这样光着膀子回来,岂不被人看了笑话,哈哈哈哈……
陈宝祥无奈的一笑,这就是实情,但他不会节外生枝,就算是为了修夫人,多积点阴德。
原来今天店里来了一些陌生人,都说是慕名而来,要尝尝陈家把子肉,柳月娥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店里的存货全都卖完了,今天的营业额很高,显得格外高兴当家的你渐渐的也名声在外受人敬仰,如果我们到大观园开饭店就好了,乘胜追击,名满天下。
开饭店的日期已经定下是八月初八啊,不会再改陈宝祥确幸在田东流的支持下,一定能够顺风顺水把大饭店开起来。
当家的今天又有一封信,我不知道写的什么啊,说是从太行山送来的,我替你拆开,让别人给我念了念。
陈宝祥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这封信仍然是修夫人写的里面的措辞十分热情,那就会让柳月娥不满,柳月娥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风口已经撕开。
陈宝祥看那封信写的只是太行山那边的劳动生活现在修夫人已经担任当地报者的编辑,写了很多文章歌颂火热生活,修夫人的文笔很好,出口成章,广受欢迎。
他很希望陈宝祥能把秀儿送去,有文化的女孩子本来就很稀缺,到那里一定能发挥发挥作用,让当地老百姓学习文化共同进步。
陈宝祥送了口气,知道自己多虑了,修夫人如此含蓄,就算是有思念之情,也不会写在纸上,在信纸的反面有两句古诗写的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终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陈宝祥忽然红了脸,这是修夫人的来信,写这首诗就是为了表达另外一种感情,他觉得自己没有白白为修夫人付出,对方一定明白,他把正觉寺街的小院租下来是什么意思?
当家的信封反面写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给我读信没有读到,大概是忘记了。
陈宝祥故意扭曲意思,这是说他们那边的河流情况跟咱济南完全不同,柳月娥点头,原来太行山那边的生活真的是无忧无虑,只要每天干活一定是眼前光明毫无担忧。
两个人谈论太行山那边的生活,竟然找到了共同话题。
原来柳月娥也厌倦了,在济南城到处受人欺压的情况,他们虽然是生意人做买卖的,但也不愿意整天被人呼来唤去,毫无尊严。
按照柳月娥的想法啊,直接带着三个孩子投奔太行山,从此以后彻底脱离日本鬼子,只有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陈宝祥很清楚,路途遥远,无法平安抵达,就算是桃花源,也有受到侵扰的时候。
日本鬼子虎视眈眈,南方军也想消灭八方面军。
这就是目前的局势,走到哪里也会遭受战争。
陈宝祥只能安慰柳月娥,这山望着那山高到了那山没柴烧笑他娘,干万不要觉得那个地方干好万好,比咱济南好很多,实际上只要是活着就是人情社会跟这里没有什么不同,柳月娥反驳我,早就听那些老主顾说了,八方面军人人平等,老少平等,男女平等,没有地主老财也没有穷要饭的,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这样的生活想想就很美。
陈宝祥无论如何不会让柳月娥这样憧憬下去,毕竟美梦破裂的时候,对一个人的打击太大,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到太行山,一家五口在路上,接受层层排查,平安抵达的可能性很小。
秀儿他娘,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活在济南,不要做那些非分之想,只要你足够努力,在哪里都是桃花源,这就是他的想法啊,始终坚持从未变化过。
柳月娥,只好作罢,回店里去,陈宝祥把那封信,仔仔细细读了十几遍,又揣摩着修夫人写信时候的手法,把这封信默写了一遍。
他能从信上闻到修夫人手上的香味儿,相思之情更加严重,根本无法。
同志他唱了一会儿,根本躺不住,再次起身准备出门。
柳月娥拦住他几个街坊今天晚上要来拜访我们,准备准备,他们说如果到大观园去开饭店,还会持续支持在那边看戏,看完戏吃饭什么都不耽搁陈宝祥非常感激,毕竟这些人支持了他很多年,当他离开还会继续支持的话,就是绝对的老主顾,他以前已经跟传闻商量好,节日的酬宾问题一定要让老百姓得到实惠。
陈宝祥沉浸在未来的想象当中,在他的商业版图里面一定会有梦中情人的位置。
如果修夫人回来一定让他改头换面陪在自己身边,让所有人都认不出来这是他的最佳想法啊,就算不能实现,光想一想也很美。
他在家里做,我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柳月娥也看出来了,就让他出去散散心,顺便打桶泉水回来。
陈宝祥拎着木桶出门,直接去了黑虎泉,他需要沿着护城河走很久,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安定下来,才能面对其他人。
到了黑虎泉,有两个人正站在旁边看风景,当他打了一桶水,两个人就跟过来一左一右把它夹在中间陈宝祥吓了一跳,这两个人开诚布公,说明情况,原来他们是沪上七十六号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追查一个逃跑的叛徒,那个人藏在大明湖。
追查了一个星期,仍然没有结果,这两个人忍不住还想建功立业,就直接找上了陈宝祥。
陈宝祥感到可笑,自己又不是包打听,外地人找他简直是奇怪,两个人说明状况。
陈宝祥要投,我根本不可能为了你们去得罪别人,有些人。
根本都追不得啊,不然我全家都得尸首异处。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权利好好活着拒绝这些追查访问,似乎是保护自己的更好方法。
这两个人不有分数啊,拉着陈宝祥到了高处,俯瞰着黑虎泉和护城河,陈老板,我们给你面子,你干万别不识抬举不然的话你就有麻烦了,我们追查的人在西门桥勒索你,难道你忘了吗?
陈宝祥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来找他,他气的一排栏杆你们早说啊,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他详细描述了两个人的衣着打扮。
你是头发和胡子只要抓住这两年他就跑不了。
其中一个拿出本子和铅笔迅速画好了,逃犯,陈宝祥感叹这两个人的办事能力远远超过其他人。
最终在陈宝祥的指挥下,他们画出了两个人的头像。
这就是陈宝祥为他们做的最大贡献。
这幅肖像非常符合江湖人士的草莽气息。
陈宝祥弄完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不得不这样做,就是因为
对方找上了他这个官司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每个人肩上都有任务。
在西门桥,陈宝祥没有感到恐慌,但此刻面对这两个黑衣人,他心里有点发慌。
在这两个人的叙述中,劫匪最大恶极,曾经连环杀人,抢了几个大户,对于日本人他们也毫不客气,不管谁有钱抢一笔就走,这种做法得罪了社会上所有人,这一次他们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