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之后,山洞中走出两人。
于野,背着双手,眉梢斜挑,神色如常。
公羊,已封住了身上的剑伤,并更换了服饰,曾经虚弱的神情已大为改观。
以山里人说法,这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又是化神妖将与一城之主,自有骄横霸道的气势,而此时的他却垂头丧气的模样。
相隔不远,十余丈外另有一个山洞。
尚未走近,洞里突然冲出一人,急声道:“于野,我家城主何在?”
是赤离。
公羊顿时脸色一变,怒声吼道:“老子便在此处,你竟敢背后捅刀子……”
“不、不!”
赤离似乎又惊又喜,摆手道:“当时形势所迫,属下也有苦衷,如若不然,岂能救你性命!”
“哦,你竟然救了老子?”
公羊瞪起双眼。
“哎呀,回头再说不迟!”
赤离仿佛满腹的苦衷,冲着于野躬身一礼,道:“多谢于头领手下留情,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什么大恩大德?”
“不是于头领饶了城主一命?”
“他……哼!”
公羊有苦难言,闷哼了一声,御风而起,身形摇晃。
“哎哟,城主小心!”
赤离急忙追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山谷。
此时,山洞中又走出几人,分别是齐槐与朵彩、蛇卫、奉差。
逃出重围之后,齐槐追上了于野。此次远征魔域,各方伤亡惨重,在返回木英城之前,亟待就此合计一番。此外,有关于野的来历也让他担忧不已,他不愿重蹈公羊的覆辙。果不其然,短短的两日之后,嚣张跋扈的公羊已变得俯首帖耳,可见这位于头领的手段之歹毒!
“各城伤亡惨重,唯独我木英城毫发无损。而妖王为人多疑,倘若他追究起来,难以自圆其说,于野……”
齐槐欲言又止。
于野拱了拱手,抬脚走入山洞中。
洞内另有八人安然端坐,正是冠义、应龄、班凌等燕州的修士,如今终于能够抛头露面,各自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这是我在仙域的八位道友,受我牵连而流落妖域,但求一方栖身之地,足矣!”
于野如此分说道。
事已至此,不得不继续编织谎言。
冠义等人微微颔首,以示身份属实。此前他与道友们已自称来自仙域,如今双方的说辞一致。
“此番远征魔域大败,过不在你我,而在妖王!”
于野伸手示意,众人围坐一起。
齐槐听他语出惊人,愕然道:“此番战败,岂能归咎于淳于妖王?”
“嘿!”
于野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伸手抚平衣摆,嘴角挂着冷笑,道:“凡俗有句话,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半年之前,妖王便声称攻打魔域,如此大张旗鼓,又如何瞒得过见月城的羌齐?”
齐槐点了点头,道:“羌齐乃是魔域的魔王,绝非等闲之辈!”
魔域与妖域相仿,也有魔将、魔王、魔尊的修为境界之分。
“朵彩头领,你是否记得城外那位魔修高人?”
于野看向朵彩。
“唉,岂敢有忘!”
朵彩叹息一声,道:“那人曾经混入丰都城,恰与你我同桌饮食。谁想他竟是魔修中人,真是可恨!”
于野摇了摇头,道:“当时他已露出破绽!”
“哦?”
“我初见他时,他神色躲闪。他让座之时,又称呼你为头领。而他一介凡人,怎会看出你的修为?”
“是啊,而你……”
“我虽有猜疑,却无真凭实据!”
于野不是没有凭据,而是被朵彩纠缠而错过了追查的时机。如今的后知后觉,无非痛定思痛。
“那人知晓我攻打魔域的具体时日,妖域岂有不败的道理,只可惜伤亡惨重,九城元气大伤!”
朵彩身为妖修头领,倒是在为妖域着想。
于野继续说道:“齐城主,倘若淳于妖王追究下来,你不妨告知此事,魔修手段多变,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你不仅兼顾了妖王的颜面,并将战败之过归咎于魔域。不愧为仙域修士,论精明世故、为人圆滑,我等不及也!”
齐槐感慨了一声,道:“我这便走一趟丰都!”
这位城主虽然胆小怕事,关键时刻却沉稳不乱。
他又交代了几句,起身离去……
……
木英谷。
二月的山谷,依然满目荒凉,而风中多了丝暖意,草地、树枝也添了点点的春色。
山坡的石亭中,伫立着一位年轻男子。
其脸颊棱角分明,眉目湛然,再加上一身灰色的长袍,束扎凌乱的发髻,俨然一位凡俗中的年轻后生。
看着年轻罢了,实则一百五十多岁,已远远超出了凡俗的寿元,而他仍被冤家仇敌称为小子。他也习以为常,修至元婴、化神的高手,哪一个不是活了数百、上千年,他这点年纪着实不值一提。
而闻道有先后,问道者却无老幼之分!
于野打量着寂静的山谷,心绪也随之舒缓、安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