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黑熊精身后凝结出一个宝相庄严的青年之相。
佛陀梵音，阵阵不绝。
似要平复，李卫心中的杀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宝相庄严之相，靡靡梵音，李卫也没有封锁耳窍。
却不觉得这靡靡之音能够影响自己。
望着眼前宝相庄严的佛陀之相, 李卫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欲渡贫道，却不渡自己的后人，他犯下世之法戒，理应负罪受罚。”
“故而，贫僧，只能当珞珈山的守山之辈而已，无法彻底斩去红尘根。”这宝相庄严之相眼眸之中若有悲悯之色, 似乎也知晓自己所行和所践之道不一。
此时，他的佛光护佑着他的后辈，让他能够有间隙遁走逃跑，也将这一片地方
“他逃不掉的，就算你出来救下他这一次，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李卫顿了顿说道：“他的身份已经败落，华夏的天网，还有第九科的调查员们，不会放任他逃跑的。”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寡淡，最后一声哀叹下，消散不见...
仿佛从未来过，普度佛光已不在。
李卫放下手中的琴。
珞珈山，紫竹林，黑熊精吗....
祂，还活着吗？还是说只是一道回响的残影。
这位在西游故事里，那位贪恋袈裟，最后被观音菩萨念其有佛性将其掳去珞珈山紫竹林当守山大神的那位黑熊精吗。
唐时的大妖, 因为‘贪’之欲而失去自由, 被观音菩萨收容。
到了现在，他还是戒不掉，这‘贪’念啊。
此后，这守山大神黑熊精的幻影消失，化作一道金箍掉落在地。
李卫捡起来看，发现这金箍，早已失去了一切气息。
只是时光冲刷过的，遗物罢了。
...
随后李卫才看向了身旁的柃羽，问道。
“你无事吧。”
“无事，让他逃脱，真的，可以吗？”
“他插翅难逃，纵使有先祖显圣护佑一次，也护不了第二次，只要他还在这片国土之上。”
第九科只要锁定了目标，集中资源来追捕，他根本没有能够逃脱的余地。
“这样吗。”
此时，柃羽才放松下来，感受到了肩膀上那一股刺痛之意，刚刚那一下还是让她受了不小的伤。
“你做的很好。”李卫在一旁安慰道。
她没有为了刘能去杀伤别人。
柃羽只是低下头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内心之中，又何尝没有过动摇呢，如果能用别人的性命，来换爱人的性命。
对于柃羽来说，是值得的啊。
良久后的柃羽。
只是反问道。
“为何，像他那样的家伙，能够将道法和佛法参悟到如此高的境界，明明他就是一个罪大恶极之辈。”
这个问题李卫也不是没有思考过。
却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李卫只是沉默片刻后说道。
“宇宙诞生，天地分开，最初之道，只有混沌阴阳，没有善恶之分。”
“反倒是弱肉强食，便是生命之初便诞生于世的道理，生命之间互相吞吃壮大自身，是最初的理，是最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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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道，更在乎于心也。”
“道道道，千万条，杀生渡世是道，市井生活，商贾行路，亦是道。最后，或者，佛法，也是道的一种...刚刚的黑熊精，他坚信贯彻心中的道。他也贯彻着自己心中的佛。”
“也许于他自己而言，自己的行径是合乎天道自然之理，合乎佛法慈悲之举，是‘善’呢？”
这一番话说的柃羽是有些愣愣的。
甚至，让她的道心都有些动摇。
善恶混沌，在此时此刻变得不那么分明，然而李卫却一把将她从混沌思绪之中拉扯出来。
李卫则是摇头说道。
“善恶，从来都是相对的，于贫道而言，也会吃食肉类，生灵精华。”
“从动物的身上摄取能量，对于这些被食的生灵而言，贫道乃是有着杀生之恶行者。”
“贫道，如此‘作恶多端’之人，也没有被影响修为，所沾染的因果，也微乎其微。”
难道，善恶皆无意义？正当柃羽脑子乱遭之时，李卫却是话锋一转道。
“然，尔等为何要坚守与此，乃是依附生存的于人类世界，人类社会时所遵守的法度法理。”
“遵守的是法度，秩序，是群体需要安定生存的，必要条件。”
李卫没有继续说下去，刚刚的话，不仅说给柃羽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道心明澈。
刚刚那黑熊精，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本质上，大家都是同一类人。
贫道啊。
就是因为‘强’，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贯彻心中的‘善’和‘道德心’。
因为毁灭你，能够满足我的心灵，和获取功德愿法之力。
至于其他的，你的情绪，你的道？
与我何干？
..
随后，第九科的探员们到达了此处，收拾这里的摊子。
将这些油桶里一息尚存的人们收容保护好。
事实上，这些油桶里不仅是有一息尚存的人类，还有些化形小妖。
他的恶意，确实不仅仅是针对人类，而是针对所有比他要‘弱’的存在。
基本上能救治的都被拉走了。
凌虚子也跟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怠慢于修炼了，他的身材更加肥胖，也更加喜欢香烟。
他走到哪里都已是香烟不离口窍。
在听到李卫讲说的黑熊精后，凌虚子是惊呆了。
“真是残忍的家伙，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能将道法和佛法修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凌虚子只能再来一根香烟压压惊了。
“这就引申出了一个问题来了。”在一旁边的李卫顿了顿说道：“玄门正法高强的，就是好人吗？”
修道者，修佛者。
也能是邪道，也能是邪佛！
“看来以后要增加对佛道法术的监控了。”
凌虚子叹了叹气道，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密宗邪佛，乃是披着佛身的邪魔。
但伪物终究是伪物，披着高深法门，内里的龌龊囹圄，还是能够探查出来的。
眼前这位黑熊精，所用灵韵的玄门法力，甚至比起他凌虚子的更加正统，更加的醇正。
这是绝对的，让人感到震惊，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便是说，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
心性符合普世价值观，都不是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