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看着方冷,表情十分平静,她目睹了方冷的满面痛苦,所以她将自己的情绪好好的隐藏了起来。
苟彧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酥,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人会知道,天下无敌的九尾天狐,居然命不久矣。
“成神,你就可以活下去么?”
方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伤心,痛苦,对目前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只有足够的理智,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成神,就可以了。生死簿拘束的是天地间的生灵,一旦成神,便不再受生死簿的束缚。”
“你有把握成神吗?”
方冷看着苏酥,眼睛一刻也不想挪开。
不惯苏酥的答案是什么,显然,苏酥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惯苏酥成功或者失败,他和苏酥的缘分,今日便结束了。
“我的修为,早就可以成神了。唯独心魔未定,因果未了。而你,就是我的心魔,我的因果。”
苏酥看着方冷,眼神中也流露出柔情和不舍,她知道,只有真假掺半,才能真的骗过方冷。
单纯地赶走方冷,是不行的。
“你的前世,与我有一段恩怨,所以,正如你编的那么多故事,我嫁给你,是偿还前世的恩,只是没想到,恩情易还,情丝难斩。世人皆道天道不许成神,却不知,想要成神,先要了结尘缘,忘情绝爱,方能身合天道。”
苏酥毫无保留地讲着成神的要点,又拿瑶光举例道:“你师父瑶光便是心怀天下,又因果缠身,天道自然不允她成神。”
“所以,你只要忘了我,便可以成神了?”
苏酥点点头,一旁浮空的两个杯子里,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格外的深邃。
喝下去之后,她会记得一切,唯独会忘了方冷。
“你…喝吧!”
方冷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会阻止苏酥。
现在,他也能明白苏酥之前问的问题的意思。
在心里杀了他,她可以活。
从此,方冷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但这样挺好的。
方冷想过很多,苏酥为什么会如此,现在,苏酥终于都告诉他了。
那么,他会支持苏酥,尽管他心如刀绞,面上却再无悲伤的神色了,反倒露出了一个非常自然的笑容。
“你也要喝。”
苏酥端起杯子,一杯自己拿在手上,一杯给了方冷。
方冷手里那杯,里面是她的精血。
“我不想忘记你。”
方冷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也算是在征求苏酥的意见。苏酥忘记他可以,但他不会忘了苏酥的。
“喝了吧,喝了就不会痛苦了,忘了我,以后,你才能成道,否则,我成了你的心魔,你又会成为我的因果,我也无法成神。”
苏酥淡然地陈述着方冷必须喝下去的理由,方冷再无从拒绝了。
他不怕自己成不了道,却怕苏酥成不了神。
“这一口下去,以后便是陌路了?”
方冷举着杯子,看着杯中水泛起了波纹,还未品尝,便感觉嘴里一阵苦味。
“若是相逢,也不相识。”
苏酥端着杯子,终于没忍住,泪水流了出来。
方冷一只手将苏酥揽入怀中,吻了上去,脸上渐渐湿了,也不知是苏酥的,还是他自己的,应该是苏酥的吧,他是不会流泪的,至少,不会在苏酥面前流。
这一个吻很长,因为这是一个诀别的吻,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舍不得,终究是要分开的。
苏酥先退后了一步,方冷想要上前一步,却生生忍住了。
唇分,两人相视一笑。
“干了!”
方冷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苏酥也一样。
方冷最后看了她一眼,将杯子展示给她看,苏酥也亮了亮自己的杯子。
这一刻,忘川河水的威能还未生效,但很快,方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仰面倒了下去,苟彧连忙扶住了他。
此时,苟彧也是泪流满面,她宁愿看到两人亲热,就算觉得有些不爽,心里却还是有些酸甜的,不像现在,只是目睹两人的诀别,她也感觉内心刺痛。
苏酥许是修为更高一些,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后,她一手按着胸前,嘴唇未动,却发出了声音,道:“护送他离开妖族吧,一路上可能不太平,好好保护他。”
“殿下,你呢?”
“我会返回涂山,闭关修行,走吧!”
苟彧深深地看了苏酥一眼,背起方冷离开了。
等她离开之后,苏酥才一口将口中的水吐出来,再一掌排在胸口,又是一口血吐出。
忘川河水神力太强,只是含在嘴里,也渐渐生效了,但这一掌下去,苏酥体内的妖血裹挟着忘川河水尽数喷出。
喝了忘川河水的,只有方冷而已。
“我已经成不了神了,但是,你可以。”
苏酥看着忘川河水,远眺对面的封神陵,喃喃自语。
却说承剑台,苏酥随手一击将虎威头打歪了之后,虎威也是愤愤不平,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他好歹是虎族族长,就因为对方冷说了一句有杀意的话,就被当着人家的面打进洞里,他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最恼火的是他怂了。
因为这里是承剑台,是虎族的地盘,虎威却不敢在自己的地盘惹怒了苏酥,担心苏酥一生气,直接把这里都灭了。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但心中的怨恨却难以抹去。
偏偏,他还不敢怒吼,怕嗓门太大,惹得苏酥起了杀心。
这种无能狂怒,最是扎心。
愤怒之后,便是嫉妒,嫉妒苏酥的修为,嫉妒苏酥的神器。
轮回宝珠是天下第一的神器,这一点毫无疑问,能攻能守,妙用无穷。
这等至宝,若在他手里,他也不至于被苏酥如此欺辱也不敢还手。
说起宝贝…
虎威忽然想起了承剑台下的东西。
众所周知,承剑台下,必定是有至宝。
如果是往日,虎威想起承剑台下的至宝,也不会敢动心思,但今日受此折辱,虎威心一狠,决定下承剑台,寻找那件宝物。
“与其庸庸碌碌受人折辱,不如拼命一搏,好叫人知道,我虎威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