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意思呢?”
方冷把雷灵珠塞包裹里面,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瑶光道。
瑶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自己收好,别被人抢走了,这是为师为数不多的宝贝了,当年琼花陨落,派中典籍法宝,多数被毁,只剩下了水灵珠和雷灵珠,对为师而言,它不仅仅是一个宝物,也是你已故师公仅有的遗物之一,若是你弄丢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方冷没想到这雷灵珠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这下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本非是矫情的人,别人送他什么东西,能收的自然是收下,把情分放在心里就好。
“师父你放心,我就算被人打死,也不会把雷灵珠弄丢的。”
“这倒不必,雷灵珠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若是有危险,你尽可舍了这珠子,为师也不会真的把你如何了。”
瑶光不想方冷有什么心理负担,送了个珠子,就不必再多言了。
方冷内心十分感动,这才是亲师父啊!
虽说方冷一开始是救了她一命,但之后,瑶光怎么算都算是还完了这个恩情,所以,现在应该算是方冷欠瑶光的了。
方冷默默把这个情义记在了心上,并没有表达出来,两人一时无话,瑶光看着大渡口前拥挤的人潮,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师父有心事?”
方冷小心地问道。
瑶光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心事,为师只是目睹这众生在苦海中挣扎,心有不忍,却无可奈何,只可惜我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迟迟踏不出那一步,不然,今日的徐州,也不会有此一劫。”
瑶光到底是女子,更是多愁善感一些,何况此情此景,方冷内心亦是很受震动,何况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瑶光。
“师父你错了。”
方冷说道:“众生皆苦,都是在苦海中沉浮,就算师父你能强大到以一人之力抵挡整个妖族,天下人族都在你的保护下,安居乐业,那么,他们就不苦了么?不会,他们只会有新的烦恼。有了安全,就会想要饱暖,饱暖之后思,人的欲望是永远不会满足的,所以永远都会活在苦难当中。而且,没有了妖族,人族也会自相攻伐,那到时候师父你要帮哪一边呢?”
瑶光没想到方冷会说出这番言论,仔细一想,却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被徒弟说教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瑶光心服嘴不服,反问道:“那你觉得师父应该什么都不管,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么?”
“那样的话,师父的心里过不去吧,依我之见,师父只要做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好,做不到的事情,也无需怪自己,尽人事,听天命。师父可能救不了这天下所有的人,但方才不是救了徐州城的那些人么?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做到五美就是万幸了。”
方冷讲起道理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把瑶光都说的无言以对,她愣了许久,忽然笑道:“看来师父放弃一座城也要把你留下,确实是对的,那苏酥莫非也是有如此远见,想把你抓过去哄她开心么?”
这就是瑶光的玩笑之言了,当时的情况,苏酥要抓谁,她都不会答应的,不过,事后说笑一番,也无不可。
方冷可是个小机灵鬼,马上回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只会哄师父开心,就算她把我抓过去,我也不会哄她开心地!”
这马屁拍的,方冷给自己十分。
瑶光脸上的愁绪也冲淡了几分,被他给逗笑了,却责怪道:“油嘴滑舌!”
笑闹之后,瑶光正色道:“那老狐狸不知道看上了你什么,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说着,瑶光掏出一张灵符,递给方冷,道:“这是一道金刚咒,是佛门一个大师给为师的,为师也没什么用,你便拿着吧,如果遇到危险,可唤出金刚护法,保全性命。”
有些人聊着聊着,忽然就要散了,方冷心里有些不舍,却也知道,瑶光毕竟是人族大佬,不可能天天带着他这个徒弟到处跑,能在关键的时刻救他一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对了,也不知道瑶光来徐州城是做什么,应该还是寻找斩妖剑吧,只可惜,方冷虽然知道斩妖剑的位置,却无法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瑶光四处奔波。
不过,这次他是猜错了,瑶光来徐州,是为他而来。
最近红线的感应,总是感应到方冷陷入了危险,逢凶化吉,一次还行,总不能次次都逢凶化吉吧!
哪能有这种运气,所以,瑶光稍微放下了自己的事情,准备再给方冷送一个保命的东西。
刚巧,就碰上方冷遇上生死之危了,又刚巧救下了方冷。
所以说,有时候的巧合,或许冥冥中自有安排了。只是身在局中的人不自知罢了。
“师父,保重。”
方冷将金刚符收好,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
看着这个弟子这么懂事,瑶光心情也好了许多,点点头,御剑而起,化为一道剑光,消失不见。此去极北荒原,听闻有古神之墓出现的征兆,她受摘星楼主所托,前去探查,也算是避免了人妖之间的纷争。
或者说,是其他人,不想让她参与进来。
人妖之战,对那些普通人而言,是一场战争,对圣人而言,却只是一盘棋而已。
瑶光不愿以众生为棋,便被边缘化了,这才是瑶光无奈叹息的真正原因,只是,这些东西距离方冷太远,所以瑶光没有说明。
方冷还以为瑶光是在找斩妖剑呢,却不知瑶光是去北极盗墓去了…
大渡口,现在还有络绎不绝的船来回运送难民,但僧多粥少,有些会水的,直接游过大河,到青州渡口去了。
方冷也是不需要坐船的,他有看了一眼还在等待着渡船的人们,摇了摇头,他也渡不了这些人,好在瑶光方才在附近显威,蚁后大概是知道圣人在附近,不敢乱来,才没有派遣妖兵过来,不然,这大渡口附近的人,怕是没有几个可以生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