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色凄清,如绸缎铺满大地。
陈术错愕的站在码头边,一脸迷茫。
“竟然……穿越了。”
记忆席卷而来,繁复且驳杂。
许久,这才理清思绪。
这里是大申朝京郊运河码头。
立国二百余年,王朝已显颓势。
时下天灾不断,外有流民揭竿四起,内有百官争斗不断。
一副日落西山景象。
前身也算是家境殷实,跟随族人生活,在地方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
然而流民过境,偌大家业顷刻崩塌。
无奈,只得跟随族人,踏上流亡之路。
路上,遇贼寇,死了一半。
再遇官兵,又死一半。
饿死、渴死、病死、累死、瘟死,各种死法,成群成群的死。
到了京城,也不过剩下陈术一人而已。
几万人,十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落在朝廷文书上,也不过短短六个字。
岁大旱,人相食。
到了京城,举目无亲,前身沦落成为了这京郊码头一个小小的脚夫。
脚夫,自古指那些个卖力气的糙汉子。
旁的倒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单是一点尤为紧要。那便是有一把子力气。
陈术生的一副好身板,肩宽膀阔大高个。
虽说这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瘦的有些脱了相。但还是被码头管事的头头,一眼相中。
“咚!”
一声震响传入耳中。
陈术转头看去。
只见远处,大群黑衣人正忙碌着。从靠岸的大船上,往下抬着个长长的箱子。
陈术眯眼细瞧,那哪是什么箱子,分明是一口红漆棺材。棺材上,还端端正正的蹲坐着一只黑猫。
似乎有所察觉,黑猫猛的转头。
一对幽绿色的竖瞳直直盯了过来。
陈术顿时一阵眩晕,神情恍惚。
似乎是察觉了黑猫的异常,黑衣人们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不妙!
陈术咬了下舌尖,清醒过来,转身就跑。
“什么人!”
“站住!”
“抓住他!”
原本寂静的夜色被打破,呵斥声不断。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咣当!
一个不慎,陈术脚下踩空,摔倒在地。
额头磕到了坚硬的石头,猛的痛了一下。
液体滑过眉间的感觉传来。
流血了!
心中焦急,还待要起身继续跑路。
就在这时,额头中间刺痛达到极点。
下一刻,额头骤然睁开一只竖眼。
竖眼眼珠转动,很是灵动。
陈术感觉到了异样。
转头看向追来的黑衣人,打算看看还有多远。
然而这一看,心中起了波澜。
竖眼目光聚焦,盯向朝他追来的其中一人。脑海中,多出了一幅幅水墨勾勒的画面。
画面演绎的,是那黑衣人的过往。
黑衣人名叫刘三儿,本名刘全,不过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跟人自称刘三儿。
刘三儿少时家境也算殷实,习了几年武艺。
整日无正事可做,因此竟是干些欺行霸市、招猫逗狗的腌臜事。
也该着命途多舛,人到中年,家道中落。
刘老爹心中郁气难舒,不久便撒手了。
先前的仆从下人纷纷逃散,偌大的家业转眼只剩刘三儿与其母亲二人。
母子俩相依为命,靠刘三儿在街面上给人平事儿过活。
日子虽清贫,好歹能勉强活下去。
但俗话说得好,好花不长开,好景不常在。
刘三儿的家乡名叫石佛口,那一日,来了伙蒙面人。
来人自称是圣母教的,称来此地乃是为了普渡众生。
这伙人施以符水,给人治病,称信圣母,无灾病。
刘三儿本是不信的,但无奈,母亲因为他们给的符水竟然真的治好了多年的咳嗽。更是以死相逼,逼着刘三儿入教。
无奈,刘三儿只得听从。成了个圣母教的外围成员。
刘三儿自诩好汉,既已入教,那便要做出番事业。
百般钻营下,得了个这么个差事。
根据上面的要求,刘三儿一行人要乘渡船,从石佛口走运河将这副棺材以及黑猫送到京城,将二者送往楚王府。
这也便有了今晚这一遭。
说时迟,那时快。
画面一幕幕闪过看似漫长,实则不过一瞬。
转眼两个黑衣人杀到
“小子!哪里跑!”
“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陈术头皮发麻,就在这时。
“嗡!”
一声钟鸣在脑中响起,紧接着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夺取养分,五年真气。”
“夺取自刘全的五年苦练修为及武功。”
与此同时,落后的那个黑衣人浑身一震,顿时感觉身体一阵阵空虚传来,脚步不由变得虚浮起来。却正是那刘三儿。
五年苦练,眨眼消失。
陈术这边,股股暖流在小腹处腾起,又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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