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嘴喷粪的人,自然是去吃屎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
美娘嫌弃的直皱眉,带头进去了。
江婉婉却兴奋不已。
那个出卖她们的贱人去吃屎了?太好了!
“美娘,你到底是怎么通知这些帮手来的?”
很简单啊。
她把窗外的红布条换成了绿色。
美娘没那么傻,明知道柳娘子不安好心,还掉以轻心。
所以那日见着郑飞扬和苏栋,就跟他们约好了,若无事,那红布条会一直挂着。但若有事,她会立即换上绿色。
到底是占了一半股份的东家,苏栋便安排了几个顺心小哥,轮班蹲底下看布条子。所以今天美娘一挂出来,他们就知道出事了。
立即赶来,远远缀上了她们那辆马车。
等看到车夫绕路,显然不安好心时,便趁无人冲了上去,打晕了车夫,然后换上郑飞扬赶车,依旧来了。
至于殷小青,是苏栋主动领的差使。
他们这些打小混最底层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告密者。
殷小青出卖美娘一回,美娘原打算黑她一道就算完。
谁知苏栋竟这么狠,提前赶到白龙观,趁这些女孩拜见贤妃前,上茅房的工夫,泼了殷小青一脸粪。
她这会子还在茅房里又哭又吐,就是个仙女儿,也不敢出去见人了。
柳娘子虽不知详情,却知着实被美娘摆了一道。
直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咬牙跟上,不妨旁边却又蹿出来一人。
因小殿下不想大肆张扬,所以今日白龙观外,并不象上次迎奉龙女那般隆重,调来那么多士兵把守,这就给了林家人可趁之机。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不想把我女儿卖进王府?我也不想!带我进去,我有法子阻止她。”
林俊仁不笨,一路追到这里来,就猜出七八分了。
且立即想到,若女儿进了汉王府,只怕将来一入王府深似海,他这亲爹就是路人,缠不上去了。
所以这反而是他最不情愿看到的,待看到美娘和柳娘子交恶,就立即冲了出来。
柳娘子看着他那张脸,就认出来了,“你是美娘他爹?”
“对!”
电光火石间,柳娘子就想通利害关系,“跟我走!”
霍红儿来不及反对,就被拦下了。
本要跟着苏栋离开的郑飞扬,见状大惊。
“糟了!美娘她爹那个混帐东西怎么来了?他一来,肯定要坏事!”
可他们如今,都已经进不去了。
二人对视,异口同声,“赶紧去找老姑!”
白龙观内。
当美娘走进大殿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起四个字。
蓬筚生辉。
为了羞辱她,柳娘子是下了本的。
让小丫鬟给她们拿的,是如今最时新的龙女衣裳。
只因小殿下不许仿制,所以美娘穿的,是一身莲紫。而江婉婉,是一身绯红。
二人一个俏丽,一个明艳,便如朵含苞的紫色睡莲,与带刺的红蔷薇,相映生辉。
但到底,还是睡莲更加清雅俏丽,夺人眼球。
许多人,都已经认出来了。
“这,这不是龙女么?”
“正是。”
捋着白胡子的长春道长,十分满意的看着小脸红润,越发精神的小美娘。
嗯,总算燕窝没白吃,瞧这长得多好?
身为一个大夫,最快乐的就是看到自己经手的病人,康复健朗了。
而平安眼神一瞟,就牙酸的看到他家小主子,坐着的腰杆儿又直了三分,特别端庄贵气。
还有意无意,显摆出腰间一根攒心梅花的红色络子。
小殿下今儿穿的,也是一身紫色团龙袍。
好巧!
他们今天,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呢。
等他回去,恐怕要得瑟上三个月吧?
不,他家小殿下肯定早已打算,把人买回去,朝夕相对了。
小太监突然开始担心起自己牙,还能不能撑到七老八十?
“什,什么龙女?”徐贤妃听着底下的惊呼声,茫然不解。
她来这白龙观半天,根本没用心听,用心看,是以根本不知道美娘和龙女的一段渊源。
萧明珠赶紧说了,又含酸带妒的补了一句。
“当日,原本已经择定了民女,只因她是王府救起的人,就换她了。”
要不今天的荣耀,就全是她的!
瑞姑扫她一眼,淡淡道,“这都是娘娘的福泽。”
可是徐贤妃在看清美娘时,很想表示,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福泽!
闵柏已经开口了,“既与王府有缘,就把这几个丫头都买下吧。”
平安差点捂眼。
别看小主子装得一脸严肃,可听听这话,简直就是昏了头!
别人好歹还要报个姓名特长,可一见到这位,啥也不问,就连身边的人也一起买下了。
这是爱屋及乌?
不,这是昏君才有的作派!
徐贤妃或许不了解别人,但太了解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了。
就算这几年操心的少了,但她一看闵柏那竭力绷着的嘴角就知道,儿子其实是欢喜极了!
他居然喜欢这么漂亮的小丫头?
他怎么可以跟他爹似的?
“不许!本宫不同意!”
一时之间,被后宫那些美貌嫔妃夺走丈夫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徐贤妃当着众人的面,失态吼叫。
“这样妖妖调调的小妖精,本宫不许你带回王府!”
一屋子人,寂静如鸡。
闵柏微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额头暴怒的青筋平复下来。
可无意中,不断抽动的食指,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好生气!
这要不是他亲娘,他即刻就能跳出去,骂到她重新做人!
美娘是小妖精?
那救起她的汉王府成什么了?
靠救人树立起“贤德”美名的贤妃娘娘,是瞎了吗?
供奉着美娘等身龙女像的白龙观,又成了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
更重要的——
还犯下了欺君大罪!
燕成帝可是为了此事,奖赏过元配和儿子的。要是徐贤妃公然反口,指责美娘是妖精。那御史的折子,恐怕即刻就能淹死她们母子!
在座的江州湖州两地官员不少,别看刚才大家很给面子的买了些丫鬟,但那更是在替他们自己树名声,其中难保没有巴望他们母子倒霉的。
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可如今话已出口,正如覆水难收,要怎么替她圆回去?
小殿下脑筋急转,只觉后背的汗,都一层层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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