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阚泽,士颂没有选择正式的场合。
他总觉得和这位在演义故事里,能把曹操给忽悠住的人见面,还是让自己处在一种轻松的氛围里比较好。
显得自己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视,对东吴,也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于是,在襄阳的楚侯府的花园,士颂一边喂鱼,一边见了阚泽。
阚泽见士颂这架势,知道士颂想要传递的信号,那就是大家随便聊聊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弄得那么的严肃认真。
但他身为东吴的使者,该板着脸说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近来,楚侯的荆州水军巡视长江,似乎巡视到了我吴侯的扬州之地,不知楚侯可否知晓?”
“噢,这个啊,我知道。”
士颂继续把手中的鱼食丢进池塘,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显得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他说道:“听闻伯符兄遭遇不测,我心中难过可惜,特派顾徽为使者前去吊唁。听说江东动乱,盗匪四出,只能安排一些护卫了。”
“若是如此,楚侯大可放心。东吴扬州,如今安定得很,楚侯怕是被些许流言给欺瞒了。”
阚泽直起腰身,似乎底气十足,高声说道:“我江东,早就由吴国太出面,确定了由孙破虏将军之弟,孙坚老将军之二子,孙权孙仲谋大人,继承吴侯之位。”
说到这里,阚泽故意停顿了片刻。
果然,士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终究还是侧目看向了阚泽。
结果脖子一动,就知道自己失态了。只能硬着头皮笑问:“孙权?孙仲谋,就是那个不久前领兵北上,在徐州被陈登击败的那小子?”
“仲谋将军如今乃是吴侯,和楚侯爵位相同,还请楚侯自重。”阚泽不卑不亢,立刻指出士颂的失礼处。
“失言了,失言了。伯符兄不是有儿子吗?为何让弟弟继承大位。”
士颂一面笑着打哈哈,一面心中感叹这历史趋势的强大。
本以为江东乱起,未来的东吴之主,说不定会换人。结果这才多久啊,孙权就正式继承了孙策的位置,开始领袖江东了。
“吴国太说,主少国疑,江东基业,创业不易。若是少主继位,则难以压服众人,如今孙坚老将军诸子之中,孙仲谋将军年纪最大。算起来,只比楚侯略小四五岁。”
“但仲谋将军,向来有贤德之名,和往日之楚侯,不相伯仲。由他继承大位,不说率众北上,逐鹿中原,但固守江东,稳定基业,观中国之成败,还是可以的。”
接着,阚泽又笑着说道:“何况,孙策将军第一次遇刺之后,便留下遗言,安排了辅政大臣。所谓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郎。如今文有张昭,武有周郎,选贤任能,已经平稳完成了政权交接。”
见阚泽一脸从容自信,士颂心说这人果然不简单。
嘴上说着“那就好”,他心里却在吐槽。
历史上有孙策正式传位的遗言,孙权继位,都在江东闹出了许多的叛乱,何况是现在。
对面的阚泽,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接着,阚泽又说道:“这次下官前来,是想再次确认和楚侯的盟约。”
“这次我东吴先主遇刺,乃是许贡心怀不满,在暗市出重金,雇刺客杀之。这许贡本以为献首级于曹操,自己便能得到高升,却不知他不过是曹操的弃子而已。”
怎么?东吴把孙策之死,这就归纳到许贡头上了,不找自己麻烦,也不找曹操报仇?
见士颂有些不解,阚泽接着说道:“我们和楚侯一样,一样有心北上,但如今江东权利更迭,短期内,已无力北上,只求楚侯顾及两家盟约,北定中原后,对我东吴多家照拂一二便可。”
“为此,我们东吴,一来绝不会撤楚侯北上的后腿,必然和那汉贼曹操,势不两立。二来,我东吴之海船,也绝对不越过交州沿海,去南洋贸易。我家吴侯新立,对楚侯敬佩至极,必然以待兄之礼,敬待楚侯。”
说来说去,东吴的意思,就是我们认怂了。
你士颂要北上就北上,不用担心我们偷袭你,我们没有那个实力。
我们也不会去南洋那边,动你士颂发掘的海外粮仓的地盘。
他孙权年纪小,认你士颂当哥哥,同时,也意味着东吴把自己放在了楚国小弟的地位上。
而这一切,就是东吴给士颂的“让步”,希望士颂不要这个时候去打江东的主意。
只怕是江东这批人,早就看出来士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原曹操那里,他们所谓的让步,不过是一些顺水推舟的伏低做小而已,根本没有伤筋动骨。
自己要真的起兵东征,按阚泽的意思,他们也是有能力抵抗的。
他们似乎很有信心能抵抗住士颂的攻击,至少,在阚泽的表情上来看,就是这样。
而阚泽这次来荆州,其目的士颂也明白了,就是来告诉士颂和楚国集团,他们江东没有因为孙策之死而陷入外界传说中的那种动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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